他的手温暖有力,手指有些粗糙,手掌长着薄薄的茧子,并不柔软,但给人非常踏实可靠的感觉。
萧肃一瞬间竟然舍不得放手,就这样任他握着,意识慢慢模糊。
梦中丧尸嘈杂的叫嚣慢慢隐去,天空中层云渐散,朵朵乌云仿佛被阳光镶上了金边,有一种暗淡的美丽……水中的污泥渐渐沉淀,水塘变得清澈而平静,偶尔荡开一圈浅淡的涟漪。
萧肃深深叹了口气,沉沉睡了过去。
荣锐一直握着他的手,感觉他冰凉的指尖慢慢有了温度,脉搏趋于平稳,才缓缓松开。
柔和的夜灯下,他英挺的双眉微微皱起,在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纹路。荣锐将那纹路轻轻抹平,手指滑过他消瘦的面颊,心里钝钝地痛着,但已经没有刚刚知道他病情的时候那么绝望了。
其实每个人都会死,不是么?
生命的美丽,并不在长短。
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我们总有一天都要穿过那道门,在世界的那一端再次相遇。
那时候荣锐还没完全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只以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失去母亲,现在才知道,这句话里包含着他对生命通透的洞悉。
残酷,但极豁达。
静静待了一会儿,荣锐关上灯,悄悄退出他的房间,却没想到在走廊遇到了方卉泽。
方卉泽似乎刚刚去楼上健身了,一身汗水,卷发湿透了贴在头上,显出凌厉的面部轮廓。
都说外甥肖舅,但他和萧肃一点儿都不像。
“你这是……?”方卉泽上下打量他,见他穿着背心短裤,狐疑地问,“阿肃还没睡?”
“睡了,我借他卫生间用一下,客卫的淋浴坏了,没有热水。”荣锐道。
“哦,我明天叫人修一下。”方卉泽说,“他习惯早睡,以后要是晚了,你可以到我房间来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