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次给它换食盆,瓷的总碎,换成铁的,不知道哪翻出来的,那种上个世纪工厂里打饭的宽沿大碗。
就因为碗面上写着“上有厂3169”,小丁他们自此开始喊他“上有”。
也有高级点的叫法,喊它“3169”或“上有狗3169”。
至于上有厂到底是个什么厂,碗哪来的,没人知道,也不关心。
就在这厢郁小龙闲来无事,凳子底下摸出个脏兮兮的球逗狗玩时,那边夏琮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顺手点开了他的头像。
初看一团黑,他几乎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放大了才认出来是一条狗,准确地说是大半个狗身的特写。
夏琮:“……”
照片应该是自己拍的,光线选得非常不好,几乎就是硬光环境下错误拍出的逆光效果,曝光严重不足,导致狗头异常模糊。
更何况那还是条全黑的狗。
拍照技术烂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故意追求这种极端效果的话。
最后一点,狗还丑。
应该是条土狗,下颚有些微凸出,眼睛睁不开一样,臊眉耷眼的,十分的苦相,多看两眼又有点莫名的滑稽。
夏琮躺在沙发上,转了个身,看着这样一个头像,久了差点笑出来,而后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一晕。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怕他们觉得他变态又疯狂,其实他一点都不反感,相反,他还挺喜欢现在这种感觉的。
这种身上不是毫无存在感,不是像死亡一样寂寂沉入河底,淤泥满身的感觉。
高频率的痛感如影随形,每一秒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像量身定做又密不透风的罩子,圈地般冲人围追堵截。
让他觉得很清晰。
很有……活着的感觉。
就好像苟延残喘是另一种形式的求生一样。
夏琮半眯着眼睛,盯着微信页面,盯了一会,打下个字:【喂】。
郁小龙很快回了,回了他个:【?】
夏琮:【?】
郁小龙:【说事。】
夏琮:【明天这个时间我要换药。】
郁小龙:【药我没给你吗?】
夏琮:【给了,但我一个人,伤口的位置够不到。】
郁小龙:【那就去医院。】
夏琮:【你陪我?】
说完这句话后,等了好长一会,那边才回,【你家里有汤勺吗?大尺寸的,瓷的,背面光滑的那种。】
夏琮:【?】
夏琮:【有,怎么了?】
郁小龙:【教你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