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前桌的女生下了座位,和善地跟前面几个同学说:“我等会要做值日怕来不及,你们能交作业的都先交给我吧。”
她从前面一个个收了过来,最后还剩一个祁念,女生稍显拘谨地笑了笑,说:“同学,你做了作业吗?”
祁念昨天走得太急,并没有带任何东西回去,转身从书包里拿出昨晚做的两份只用写在纸上的作业,淡淡地将它们递了过去。
徐砾在一边不甘寂寞地插话:“何佳彦,也收一下我的呗。”
被叫做何佳彦的这个女生闻言,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慌张,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徐砾搭话。何佳彦拿过祁念薄薄的作业后,一时间进退两难。
徐砾嘴里说要交作业,可人却瘫在桌上一动不动。他缺课了一周,能交出作业就稀奇了,偏偏一时兴起就是要为难别人。
教室里陆续来了同学,有几个注意到动静,朝这边看来。
祁念终于看了徐砾一眼:“你想干嘛?”
徐砾嘴边绽起笑容,朝何佳彦挥手:“我没作业,不交了。”转而凑向祁念,低声说:“看在小漂亮的面子上。”
何佳彦如死里逃生般回到了自己位子。周围有零零碎碎的议论声,祁念默了默,问:“他们为什么都怕你?”
徐砾笑容慢慢收住,片刻又恢复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朝他那边扬扬下巴,道:“他们就不怕我啊。”
祁念跟着看过去,跟顾飒明恰好转过来的脸撞了个正着。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耳边是徐砾的声音:“别以为这是市重点的重点班就都是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小漂亮,你先看看你自己是吗?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确实不是。他来到这儿,坐在这张椅子上,就是不怀好意。
顾飒明是为了拿书早读的,祁念也移开单向的目光。
“但——”徐砾低了低眼睫,勾起唇角,他其实长得很清秀,“只要我想,我能让每一个人都怕我。”
只是脸上的表情把阴冷与明媚杂糅在一起,将底子里的清秀诠释得吊诡,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感觉。
祁念对徐砾的这个印象一直到后来后来,很久以后,都没变过。
徐砾又补充:“不过,小漂亮你不会怕我的,因为……我们是同类。”他最后五个字是用飘忽的气音说完的。
祁念眯了眯眼,给了他一个正式的直视,说:“我叫祁念。”
徐砾“啧”了一声:“没意思。”
恰好早读铃响起,今天超哥是踩点进来的,所有人开始各归各位。
祁念也摆出语文书,翻到文言文那一部分,虽然眼里布满了古人圣贤的“之乎者也”,但脑海里都是徐砾刚刚跟他说过的话。无疑,不管徐砾是一个怎样的人,徐砾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来与祁念产生交集的人。
祁念能感觉到,徐砾对他好像没有别的恶意,很热情,哪怕这种热情里可能会掺进些他现在还无法预料的东西。哪怕这样的接近说是费尽心思、处心积虑都可以。
他知道自己不仅不讨厌徐砾,甚至还生出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个星期一来的头两天就是月考,连着九门考下来到最后的放学之际,大家反而不觉得疲惫了,一个个有说有笑,不少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对着答案。
施泽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书包后朝教室外追去:“等等我啊!飒飒!”
顾飒明没好气地转身道:“你他妈能别这么gay么,整栋楼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那感情好啊,我一个人就能让全校女生断了念想,”施泽跑上来勾过他的肩膀,啧啧摇头,“他们的梦中男神竟然是个gay……”
“啊!”话还没说完,施泽就嚎了一嗓子把顾飒明一把推开,“你……你你你!”他揉着自己的腰,环顾四周后低声嘟囔:“老子腰都要被你掐青了。”
顾飒明理了理身上的校服,不咸不淡地往前走:“要搞基出了校门左拐两条街,我就不奉陪了。”
到了一楼,施泽要去学校停车场拿自行车,转着手里的钥匙圈说道:“我要去提个车,等等我啊。”
顾飒明嗤笑一声,迈着步子跟他一起往停车场去,故意调侃道:“还提车,您是提东丰啊还是本田啊?”
“老子提自行车!不行吗!”施泽瞪眼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