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初想成为美妆博主的人，是向晨。

不是因为美妆博主赚钱，作为向家的孩子，向晨不缺钱，而是因为向晨很心动有这样一个方式，他可以对着镜头，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变成“女孩子”的全过程。

最渴望的时候，向晨已经在b站注册好了账号，录好了自己的第一个美妆视频。

但发出去的前一秒，向晨软弱了。

他想起了自己初一的时候，孔辉——当时他还不知道孔辉是孔扬宏婚礼出轨的私生子——在全班宣扬他是喜欢穿裙子的变态，他被整个班级、甚至还有外班的人当作怪物，指指点点，唾弃辱骂。除了同班的旺财帮了他，所有人都厌恶他。

更可笑的是，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没有女装的癖好，他会穿裙子，是因为他天真的以为孔扬宏喜欢女儿，所以才不喜欢他。他以为自己扮成女孩子，爸爸会对他好一点。

如果将视频发到网上，可能会被超过一个班、超过一个学校的人看见。

“好恶心，向晨是人妖。”

“喜欢穿裙子的变态娘娘腔。”

“向晨，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泰国变性？”

那些同学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如果他成为了美妆博主，或许会面临比这更大的恶意。

不止是陌生人，还有可能来自他最亲的人。向丽婉和向焱会接受这样的他吗？

向晨不敢去想，也不敢面对，所以他退缩了。

现在，面对曼曼的询问，向晨第一反应是拒绝。

【果粒橙：不了，曼曼你找别人吧。】

【曼曼：晨晨，现在环境比之前开放了很多，男生女装不像以前那样被歧视了。你不是一直想当美妆博主吗，你可以先在我的频道里试试水。】

【果粒橙：曼曼，我今天在大学城看见了柯树荣。】

向晨答非所问，但曼曼懂他的意思。

【曼曼：……】

【曼曼：晨晨，我知道你很害怕，有很多顾虑，如果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出柜，我不是混蛋，我不会对你提出这个提议。但我知道，你一直想做真正的自己，不想藏藏匿匿。】

【曼曼：你可以再想一想，我的视频还有很久才会开拍。】

【果粒橙：曼曼，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

关掉手机，向晨躺在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睡觉。

哪怕刚睡醒完全没有睡意，向晨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眉头皱成一团的曼曼给旺财发消息。

【曼曼：你知道晨晨今天在大学城看见了柯树荣吗？】

旺财的消息回得很快。

【旺财：我操，那个挨千刀的傻逼？那傻逼不会又对晨晨做了什么吧？】

【曼曼：晨晨没有细说，但我猜他应该只是看见了柯树荣，但没有和柯树荣撞上，柯树荣应该还不知道晨晨在大学城。】

【旺财：懂了，我去查一查柯树荣的消息，看看他在哪个大学。那傻逼还少了我一顿打，当初要不是他转学转得快，呵呵。】

【曼曼：暂时别告诉晨晨，晨晨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状态不太对。】

【旺财：我知道了。】

翌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床上。

向晨的眼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时间，早上九点。

果然睡觉能消愁。至少现在，向晨心情很放松。

他踏着拖鞋准备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再点个早餐外卖。

走到客厅的时候，向晨注意到了冰箱上贴着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