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生热闹,寒月,三个多月未出山了,不如我们玩赏玩赏再回去!”穆凌云搂住楚寒月肩膀,把人往前头带。
“放手。”楚寒月一耸肩,把咸猪手掸开。
夜幕降临,皎月当空,几缕薄云伴星月漂浮,走过餐馆聚集的街区,被食物香掩盖的桃花香飘来,街旁好几摊贩售着各种制成桃枝、桃花形状的配饰。
穆凌云边走边抛金子,捞了对精巧的桃枝对镯。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怎么比昨日还多?”楚寒月避开他要给自己戴镯子的手。
人虽多,不过没有昨晚那么聚集,人群不至于被挤得走不了,不过也差不多是随波逐流了。
拐过两个弯,另三人已经被挤得不见踪影了,穆凌云买了盒桃花糕,塞给楚寒月,这次终于被接下了,他笑道:“今日是桃花节。”
楚寒月咬了块芳香扑鼻的糕点:“他们人呢?必须集合才能回去。”外门弟子出入管控严格,不管进出,都必须整队五块令牌集合,否则无法开启传送阵。
穆凌云终于趁着他拿糕点的动作,顺利把桃枝镯扣了上去,精巧的暖玉白桃衬柔荑,煞是好看:“这桃花节可是情人共度良宵的节日。”
“所以呢?”楚寒月薅下玉镯,塞回去,“无用之物。”
穆凌云不再强求,把镯子扔进储物袋,笑眼配皱眉,伪装得十分张扬,痛苦捧心道:“寒月莫不是想会合,与盛北共度?那穆某可真是心如刀绞了。”
“我并不想与他共度。”终于走过人群最密集处,楚寒月停在城中蜿蜒的小河边,寻了处人烟稀少的角落,席地在石砖上坐下,“也不想与你共度。”
穆凌云坐在他身边:“寒月总是这般口是心非,这不都与我共度了。”
河岸便植桃树,桃夭粉白相间,一阵风来,扑簌簌飘下,落了人一身,穆凌云捡起盖住楚寒月手臂白纱上的一朵白桃,捻着细茎转悠着,递进白纱中。
楚寒月瞧了眼,按住他的手,忽然道:“白桃果肉,混入酸奶中,风味极佳。”
“酸奶?这是属于彼方世界的食物?”穆凌云反握住他的手,新奇地挑眉。
“由牛乳发酵制成。”远处街道人声渐弱,楚寒月起身,“说了你也不懂,走了。”
子时已过,一年一度的桃花节结束了,回到街道,盛北正四下张望着,似在寻人,看到楚寒月,立时跑了过来:“楚公子,为何联络不上你?”
楚寒月看向弟子玉牌,上头不知何时被施了一道禁制,除了穆魔头,不做他想,乜了穆凌云一眼,撤掉禁制,不咸不淡道:“何事?”
“楚公子,我想……”盛北卡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出后面的话,“我想单独与你说两句。”
“什么事非单独说不可?”楚寒月并不想听人表白,成天听魔头聒噪就够他受得了。
盛北沉默了,垂眸看着随风轻舞的白纱,久到楚寒月以为他要放弃时,才又开口:“楚公子,我不随你们回钧天山了,今后许难再相见,能不能请你,单独听我说两句?”
楚寒月默然片刻,朝穆凌云摆手,穆凌云探手搓了搓他指尖的白玉戒,从善如流地走远。
盛北仍是原地站着,仿佛来盛家镇这一趟,剥夺了他语言的能力。
“银两可够?”楚寒月先开了口。
盛北局促地回道:“够的,多谢楚公子挂怀,只是说好的酬金,无法添给你了……”
“不止你一户。”
盛北一愣,随后才领悟,楚寒月问的是整个盛家镇的未来。
楚寒月取出一把金子,放到盛北手中,待他放入芥子袋,又给了一捧。
楚寒月:“……”好像掏的时候捞过界了,也不知这些金子是谁钱袋里的……
“奇巧庄弟子修为不济,炼制足够的降雨灵器需要时间。田园复产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楚寒月边说,边掏了掏钱袋,自己的可真浅,手指头一戳就过界了……
盛北默默点头,又接过一捧金子,脸涨得通红,修行十几年,非但没能闯出一番名堂,连家中遭难,生计艰难都不知,如今还要靠别人救济。十几年耗下来,直到这几日,他才意识到,所谓的雄心壮志,得道飞升都太过遥远渺茫。
但家乡的劫难,母亲的伤病却是近在眼前的,连小家都顾不了的他,有什么资格谈大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