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墨没思考多久,便回应道,“当然要了,毕竟也是老熟人,对了,往常一个案件,为了搞定犯人,一般得用很长时间吧,这次时间好短。”
“主要是他肯配合。”
“可能是自己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态度挺好,也没挑剔监狱的环境不够艺术,食物的摆盘不够精美。”
“他很虚弱,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精神头看上去就不是很好。”
“我们找了医生来帮他看过……哎,没用。”
谭墨侧耳倾听,也是叹了一口气,“真是……我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念皖的那一天,那个时候的他病的还不是很重,看上去也像是个正常人,只有在和沈念皖对视的时候,才能窥见他眼中的疯狂,虽然他已经不算年轻了,但至少从外表来看,他还是有着让人疯狂的本钱。
那个时候,程度还不算严重,他还有着体面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他拒绝了。
现在的他像是凭空老了十几岁。
这应该是沈念皖穿得最不体面的时候了,一身脏污,头发乱七八糟,果然,到了人生最窘迫的时候,已经顾不上脸面这种东西了。
可以看出,沈念皖的腰背挺直,脸上的表情更是紧绷着。
——他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也体面不起来的。
坐在高处的法官一一宣告着沈念皖所犯下的罪行,沈念皖面带微笑,也都一一应下。
坐在家属席上的沈家人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谭墨可以听到,他们在说,“沈念皖怎么敢的?他这是要毁了自己,毁了我们一家人。”
沈家出了一个沈念皖,那个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沈念皖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艺术家,说出去,也能增光添彩,更不要说,他能赚来的那些钱……
本来,他们可以凭借着沈念皖的名头,以遗作的身份狠狠地卖一笔好价钱,但是现在,他们是小算盘都落空了。
——因为画的作者名声都臭了,这样的画还能再卖出一个高价吗?明显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让即将到手的钱飞了,沈家人的求生欲比沈念皖的还强,“真的,沈念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作案动机啊!”
“对,”
沈家人情绪激动,纷纷站起身来,为沈念皖辩解。
而沈念皖看上去却很平静,平静到嘴角甚至带着笑,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那些人,如同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谢谢,我不需要你们为我这样做。”沈念皖突然出声说话。
为了低调,谭墨和谭知讯都坐在了角落里,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和长袖,还带了一张口罩,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啊这……”谭墨看着场中央,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在书里,沈念皖只是个可以为了艺术而死的疯子,并没有详细描写过他的家里人。
一个反派的家人,有什么好描写的?
但是谭知讯对此却很了解,他说,“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还特意去调查了沈念皖的家庭情况。”
谭墨好奇地问,“怎么样?”
谭知讯费力阻止语言,良久,才说,“不是很好。”
岂止是不是很好,简直可以用很差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