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态度转变之快令孔江受宠若惊,连忙将他扶起答应道,“你说你说。”
“在我们回来之前,护着他。”他回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如今祁山的人不能轻举妄动,冷玥自顾不暇,阿言不能自保,孔江是个江湖侠客,重情重义,他只能求他了。
此时,他只能选择相信孔江了。
“好好好,没问题。”孔江连连答应,这小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护着他是分内之事。就算他们不说,他也一定会救他的。
任柯眉头紧蹙,嘱咐道,“请前辈谨记,他身中剧毒,不能移动半分,可用人参吊着命。”
孔江:“好好好。”
阿言安排好了,接下来他对冷玥吩咐道,“冷玥,这一切都交给你了,祁山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冷玥狐疑,“你要去哪?”
任柯不回答他,去将阎王剑拿上,沐轩脑袋又开始疼痛,他咬着牙忍着痛,小声的嘱咐她,“冷玥,你传信给瑾行让他来和你一起。记着,我们不在不能冲动,利用好安秋容,李诚便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尹悦你要注意,她和秦松有勾结,总之,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说完,头痛欲裂,犹如被人硬生生撬开抽取其中的脑髓一般,他险些站不住,连667的话都有些听不清。
“阿轩?”任柯见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抬手扶住他,伸手试探他的额头,并不烫,但脸色极差。
“我没事,就是着急了,我们走吧。”沐轩打开他的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伸手去他袖口掏出了刚看的玉佩递给冷玥,让她危急时刻可用来自保。
“阿轩。”任柯还是不放心他,想将他留下自己去。
沐轩一听他叫自己,不用思索都知道他想什么,直接握住他的剑,将他拉走,用行动证明他的话没用。
出了酒楼,凉风一吹,沐轩脑袋的阵痛感消散了不少,等任柯将马牵来后,正欲翻身上马就被拉住了,本以为任柯又要劝阻他,没想到他只是给自己披上了披风,将他头发理好后,伸手给他扶他上马。
沐轩看他凝重的表情,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温柔的看着他,“不怕,会好的。”
说完翻身上马抓住了小明的缰绳,任柯抬眼看他,夜幕悄然来临,却没有掩盖一点他的光亮,无论何时何地,他的阿轩都是他的光。
策马而行,他们从未这样急切的赶过路,一刻都不敢停歇,一路上换了三四匹马跑,终于在第五天到了边境的岭雪山。
看着白茫茫的雪山,此处常年积雪不化,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比中原的冬季还要寒凉几分,任柯回头看气喘吁吁的沐轩,他没有练武,体质比不得习武之人,不过一会就已经冻得脸色发白,却还僵直的站着,不肯对这雪山示弱,又或者是不肯表露半分寒冷,是怕有人担心。
任柯扯下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霸道的按住他阻拦的手,系好带子后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他哈气取暖,近乎祈求的说,“阿轩,在此处等我好不好?”
沐轩一听就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抱的更紧了,手被他死死地扣住,难以挣脱开,便张口骂咧,“任柯你是不是狗了点,回回都这样!”骂完不解气,抬脚踢了他两脚,怕他踢疼他还没敢太用力。
“阿轩。”任柯不放开他,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沉声哽咽道,“两年,我再没有一个两年了。”
闻言,沐轩停止了挣扎,静静地听着他说。
岭雪山的山脚也冷的刺骨,他们来的匆忙没有穿御寒的厚棉袄,只不过是过秋的衣衫,在这天寒地冻里,互相拥抱稍稍抵御了些寒凉。
任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次,我会疯掉的。”
寒风没有吹走他的话,反而寒冷的天气将他的话冻在了空气当中,在沐轩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一遍又一遍的让他回想起任柯手腕上的伤痕,他身上密布的疤痕,还有他一次次毒发的样子。
每一次回想起这些,心就像被小刀一点点切割一般,恍若回到了被主系统惩罚的黑暗当中,痛不欲生,犹如身在炼狱。
“等我。”任柯念念不舍的松开他,仔仔细细的给他系好披风,给他戴好帽子后才放下手,朝他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后,握紧阎王剑毅然转身往岭雪山去。
沐轩看着一片雪白的苍穹中,他一身黑衣,手握长剑,行走在其间,犹如一只缥缈的蝼蚁在爬往高耸入云的天阶,有壮志凌云的高阔,又有蚍蜉撼树的肃穆。
他认识的任柯,从来都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绝不回头,绝不会后悔,绝不认命,因为他是这样的任柯,所以更叫人心疼,叫他躲不掉,忘不掉,甚至连劝阻都觉得不配。
狂风平地而起,漫天飞雪,刺骨的寒意袭来,马叫声哀鸣,雪地中留下几串马蹄印,小明似乎是受不了这大风的肆虐,狂躁不安,沐轩紧紧地的抓住缰绳,看着在雪地中身影越发渺小的人。
风停,一阵马蹄声破空而来,来人拂动空中还未沉淀下来的雪花,一身白衣几乎融于白雪之中,骏马行至他的身旁停下,马上之人不等马静下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看旁边人身边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怒吼:“他是疯了吗?”
沐轩对他的暴怒置若罔闻,满心只有任柯的安危。
墨闻发泄过后略微冷静下来,指着一片雪白的山峰告诉他,“这里是岭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