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谈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任柯静坐窗前摩擦着剑鞘不语。
门是开着的,冷玥从走廊经过时,看到他这样微微蹙眉,这么多年,只要主上摩擦剑鞘,他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杀人,或是即将要杀人了。
冷玥刚走,孔江就拽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进来。
那人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但身姿高挑,被比他矮一个头的孔江拽着走,有些狼狈,踉跄一下才稳住,看到窗边的任柯,抢眼的是眼睛上的黑布,他心中了然。
“我道孔前辈为何这般着急,原来是因为你啊。”
沐轩回头一看,正是前不久在寒露问道会上见到的千诲,难怪孔江前辈刚刚急急忙忙,原来是去请他了。
沐轩起身让位,“就麻烦阁主了。”
千机阁每个阁主都身怀绝技,而千悔医术剑术双绝,这还是瑾行说的。
借着窗户的光亮,千悔给他检查了眼睛,片刻后将帘子重新放下,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对着一旁比本人还着急的沐轩和孔江说道:
“好的很,近日最好不要受到亮光,每日敷药半个时辰,要不了多久便好了。”
“嗯。”沐轩颔首。
“阁里有事,我就先走了。”千悔拂袖,“劳烦孔前辈随我去拿药。”
孔江连连点头,和他一起走。
“等一下。”任柯突然的发声,拿起黑布重新覆盖住眼睛。
千悔转身问道:“怎么。”
黑布重新将眼睛覆盖住,任柯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抬手故作神秘的掐了掐。
“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占卜之术,我适才掐指一算,你们千机阁有难,最近最好三不行。”
千机阁号称知天下事,千诲身为阁主,却不知道活阎王最近有空研究占卜之术,瞥了一眼默默站在旁边摸鼻子的人,便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祁山山主是受谁的影响了。
沐轩有些无语,昨晚亲热了一会,任柯抱着他问他是什么神仙,能不能算算他们以后的日子,他一时兴起就张口胡扯,煞有其事的捏指掐算,信口胡诌了一通。
没想到才过一晚,他就现学现卖,沐轩实在是不忍直视他那鸡爪抽搐似的手势,看孔江那疑惑的眼神,嫌丢人的低下头,只求他别爆出是跟自己学的就行。
千诲心中了然,微微蹙眉,十分配合的问道:“何为三不行?”
“不说、不听、不问。”
“若非如此呢?”千悔语气平淡。
“恐招大劫。”
任柯语气笃定不可置否,说罢放下了手,将阎王剑放在身后把玩,警告一句:“为保千机阁平安,阁主可得仔细斟酌。”
气氛突然的安静,千悔听见指腹摩擦剑鞘的声音,冷冷地说:“那就谢山主提点了。”
说罢,转身离开,孔江一脸茫然的跟着他去。
千诲被他那席话弄得心烦意乱,琢磨着要不要在药里加些东西。
事实证明,千悔下药也没用,沐轩每日只用清酒给他擦眼眼角,让他喝的还是之前方子的药汤,孔江拿来的药被搁置一旁,连拆都没有拆开。
最近这几日,冷玥和瑾行繁忙的出入,对于他们的计划,沐轩猜到一些,却从未问过。
清晨起床后,沐轩给他穿衣,依旧温柔细致,任柯突然的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最近几夜,他都等人睡着后才到房外,找冷玥和瑾行说事情,本以为他无所察觉,直到有次回房后见本该落下的帘子是撩上去的,才知道原来他都知道,只是没问罢了。
沐轩给他系好腰带,犹豫后问道,“你要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