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次没带人,他抬步继续朝前走,拾阶而上最后在卫殷对面的石椅上落座:“小皇叔,这次的事是小皇叔故意的吗?”
卫殷淡定给自己倒了杯酒水:“哦?故意什么?”
太子直接开门见山:“那些药草的事,小皇叔是故意坑孤的吗?”
卫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是不是此刻是黑夜,只有凉亭八个角挂着的灯笼,一时间让卫殷的瞳仁黑得深沉:“故意如何,不是故意又如何?”
太子咬牙:“小皇叔,父皇对你这么好,你借用成昭先帝的名声搏名声,你又想如何?”
卫殷却是漫不经心笑了笑:“对本王好?是挺好的。”他慢悠悠点着头,可这一幕却让太子心里咯噔一下。
他其实不傻,父皇这些年对小皇叔对外的确很好,但这事其实不能细想,如果真的这么好,为什么小皇叔的名声会这么坏?
这也是他这次出行一路上想通的,但他觉得父皇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毕竟谁也不会放着一个威胁在身边,除非这个人没有威胁。
太子深吸一口气:“这次小皇叔坑孤的事孤可以不追究,只是……小皇叔既然名声有了,那能不能把景大人让给孤。”
说出这句话时,太子也是想了很久,明知对方不可能会同意,可他还是想试一试。明明一开始他一点都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曾经救了自己的人,可然后呢?恩情他也还了,可随着五毒派的人再次出现,那些被他故意忽略的,在当年湖水中自己无助求救无门时,是对方出现在身边,那时候的感受,他忘不掉。
只是理智让他后来不得不忘记,他不能有弱点,也不能让母后知道,不能让母后觉得自己是个感情用事的废物。
所以,他只能选择冷漠处理自己那些感情。
可压抑的久了,真的到了这时候,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情,或者从当年他就已经对那个救了他的少年有好感,可等他如今看清,却已经迟了。
对方被人捷足先登了。
卫殷的神色冷了下来,即使刚刚太子说了那番话他也没变脸,但这时候却表情森冷盯着太子:“你敢当着你父皇的面说这句话吗?”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孤……”
卫殷嗤笑看他一眼:“如果太子敢当着你父皇的面说出这番话,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让你与本王争一争,否则……你连与本王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这番话,卫殷不再去看太子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站起身,接过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暗卫递上来的披风,拾级而下,看也没看身后的太子。
太子背对着卫殷,放在石桌上的双手攥紧:他凭什么以为他不敢?
但脑海里闪过过往种种,以及母后对他的叮嘱父皇的期许,太子原本的怒气像是泄了般垂着眼,眼神却带着执拗,等他当了皇帝。
如今这一切都能是他的了,母后说得对,这世上,只有那个位置,才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接下来两天都很顺利,践行宴过后第三天一大早,景长霁勉强撑着起了身。
自从过了一个月后,他是越来越嗜睡,但每天他会自己给自己诊脉,崽子安然无恙,他也放心了,嗜睡就嗜睡了。
回程的途中本来景长霁打算另外乘坐马车,但被卫殷以回去的途中可能还有危险为由。
所以最后景长霁也担心万一真的有这么一个意外的话伤到孩子的确不妥,也就同意了卫殷的提议。
回去的途中比来时要顺畅很多,来时带着赈灾银和赈灾粮,回去却是轻车简行,比预期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景长霁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嗜睡卫殷会怀疑什么,后来几次发现卫殷只是以为他这些天在锦州帮忙救治百姓累着了,所以一次补回来,反倒是每次让他多吃些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