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卫殷还没回来没得到这个消息,但是隔天去茶楼见容钰山时听到消息说是睿王昨日进了宫,成贤帝似乎心情不错,得了一些好玩意儿,让睿王进宫挑选。
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坊间听到也没多想,只说成贤帝对睿王果然一如往常的好。
也有人提及这次锦州的事,很快夸赞睿王的声音此起彼伏,显然对睿王的态度有所改变。
这些是潜移默化改变的,以后只会名声更好。
但同样的,成贤帝也会愈发忌惮卫殷。
景长霁的思绪随着这些声音有些飘,他们此刻坐在包厢里,但因为说的人多,还是听到了。
景大哥这次是陪着景长霁一起来的,主要是怕容钰山不知情乱灌酒,到时候不好找理由推脱,但他在能替二弟挡一挡。
景大哥正与容钰山说着离京后的事,也听到这些话,心里顿感不妙,果然一偏头,果然看到二弟在发呆。
想到二弟与睿王的事,干脆低咳一声:“长霁,你想想还需要什么,大哥一起给置办了。此去一别,没有几年回不来,需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
景长霁回神,摇头:“路途太远了,不带这么多东西了,等到凉州也能买。”
容钰山也认同:“还是到凉州买,长霁表弟不知道晕不晕船,到时候乘船过去路程会近一些。”
景长霁没意见,很快和容钰山攀谈起来。
景大哥在一旁松口气,他只是找个借口,不想让二弟再往睿王那边想。
但心里却又觉得不是滋味,睿王这是真的对二弟完全不在意啊,他们搬走这么久了,睿王竟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二弟也是……但想着那崽子,只能摇头,还是不见的好。
景大哥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念叨几句,谁知等三人散场要离开茶楼时,刚从二楼的阶梯往下走,刚好茶楼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子一出场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身形颀长眉眼俊朗,除了脸色苍白外,整个人矜贵而又漫不经心,大概是察觉到景大哥的视线,轻飘飘睨过来。
随即顺着景大哥身边落在他身后站得更高一些的景长霁身上,一挑眉,笑了一下后就转开了视线。
脚下一转,带着人去了另外一边的台阶,上了三楼的特殊包厢。
景大哥立刻扭头去看自己二弟,等看到景长霁面上没任何反应后才松口气,赶紧带人离开。
只是慢了几步,还是听到大厅里众人的声音。
“咦,睿王怎么来了?刚刚身后跟着的是谁?瞧着挺眼生的。”
“好像是武小将军,是武老将军府的,以前不怎么露面。”
“怎么跟睿王同行了?睿王以前不是都是跟景二公子……还传言……”
“什么啊,都是假的,听说好久之前景家兄弟二人就搬走了,甚至都没太多的联系。以前觉得睿王对景二公子特殊,但锦州一趟,睿王心底这么好和传言不同。
看来之前也是真的怜悯景家兄弟这才多照拂一二,如今危机解除,肯定也就没联系了。”
“这倒是说的也是,听说景家二公子要去凉州任职了,你说怎么想的?”
“听说是去了锦州,也想做点实事,就离开了。不过这也间接证明这景二公子和睿王没关系,否则要真的有点什么,睿王怎么可能放人走?”
“说的也是,听说……”
声音不断涌入耳中,景大哥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松口气,尤其是那些人已经自动觉得二弟与睿王没关系,这样也好,时间久了,等二弟再回京,怕是也不会有人再提及二弟是断袖,那孩子也不会引起怀疑。
景大哥依然忍不住去偷看景长霁,后者回头:“大哥,怎么了?”
景大哥摇头:“没、没什么,二弟你没听到什么吧?”
“听到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太注意。”景长霁面上也没不太一样的情绪,这让景大哥松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只是等与容钰山分开,坐上马车后,景长霁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脑海里止不住想起先前卫殷与武小将军一前一后的画面,尤其是卫殷明明看到他了,却一副要真的与他撇开干系的模样。
景长霁皱着眉,忽视心头的那股子不舒服,撇开关系就撇开,他左右很快就要离开了。
但心头还是憋着一股气,理智上知道卫殷应该是知道了消息,如此做也是为了保护他,可心头还是有种无法抑制的失落。
尤其是最后那晚卫殷关心的模样涌上心头,让他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当夜,景长霁躺在床榻上却没睡,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但总有种预感卫殷会来。
但直到半夜,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的,景长霁已经很困了,他偏头去看临睡前打开的窗棂,抿着唇,再等一炷香,不来他就把窗棂从里头锁死了。
下一刻窗棂轻响了一下,景长霁意识到什么,却忍不住翻了个身。
没多久卫殷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站在那里直勾勾看了许久,才轻咳一声:“本王来这么久了,景二你就这么待客的?”
景长霁凉凉开口:“那也没有哪个客人登门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卫殷:“……”多日不见,他怎么觉得自己更不招人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