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寂这才撩开成贤帝的衣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手指很快将银针刺到各个穴位,没多久,成贤帝眼皮轻轻眨了眨,竟是有苏醒的迹象。
成贤帝掀开眼皮,竟是精神不少,但瞧着更像是回光返照。
成贤帝意识逐渐苏醒,等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巫寂和一个国师殿的弟子愣了下,等慢慢记起昏迷前的一幕,气得脸色涨红,他想要说话想要挣动,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不说,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巫寂瞧着这一幕神色并没有任何动容,而是看向一旁的人。
原本一身弟子装扮的人抬起手慢慢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色的姿容。
成贤帝看到那张面容眼神里闪过惊艳,可等回过神睁大眼惊恐不已:你们是什么人?国师!国师你为什么带这个人过来?
女子欣赏着成贤帝的模样,笑意更深,但眼底的恨意却如同实物般刺入成贤帝的眼中:“说起来,你应该没见过我,不过,论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皇嫂?”
成贤帝愣住,等下一刻意识到什么,表情更是变得惊恐,想摇头,却无法动弹,表情一时间格外扭曲狰狞。
女子像是没看到,继续慢悠悠像是闲谈般开口:“你说你,心既然这么毒连自己的胞兄都敢杀,可杀之前怎么不好好查一查呢?查一查你的皇兄有没有已经娶妻?有没有给你的皇兄诞下一个儿子,只可惜……你怎么就漏掉这么一个危险呢?所以你瞧瞧,你现在不就如同砧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成贤帝早就面无人色,嘴角因为情绪变化有血流出来,却根本没办法动弹。
女子:“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能操控国师殿?你瞧瞧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我就是当年巫族叛出的前圣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成贤帝吐出的血更加多了,可更残忍更让人害怕的是接下来,只见这个女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上面镶嵌着的宝石眼熟到让成贤帝更是脸色大变。
女子将匕首递过去,看着巫寂的目光终于有了神采,熠熠生辉,甚至还带着某种诡谲的兴奋疯狂:“杀了他。我要亲眼看着你……亲手杀了他。”
巫寂愣了下,但因为早就心理准备,看着递到面前的匕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但他亲手这么简单粗暴的动手还是第一次,他静静低头瞧着这个相处不少事日的皇帝。
可只要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害得他生父惨死,他与母亲不得不远离卫朝,这一路而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只有他清楚。
巫寂毫不迟疑拔出匕首,锋利的刀锋一晃,成贤帝终于变了脸色,眼神里带着恳求,甚至痛哭流涕,这般狼狈的模样让女子低低笑了起来。
甚至眼神带着催促,但那神情愈发瞧着诡异:“快啊,快杀了他,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巫寂望着成贤帝祈求的目光,最终抬起手臂,狠狠刺了下去。
刀尖没入心脏的那一刻,血瞬间涌出来,巫寂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只觉得疲惫,但能为父报仇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身上的枷锁瞬间少了很多。
果然,他这举动得到女子的赞赏,她欣赏着二人的表情,眼瞧着这一幕终于无声哭了出来,但又笑又哭的模样,似乎格外的诡异癫狂。
巫寂心中一痛,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女子抹了抹眼睛,突然对巫寂道:“好孩子,你先去殿外稳住那些人,我有几句话要与这狗贼说。”
巫寂闻言嗯了声,再看了眼成贤帝张着嘴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最后深深看了成贤帝一眼,转身带着二人朝外走去。
女子瞧着成贤帝命不久矣的目光,突然俯下身压低声音叹息一声,但表情却格外的疯癫:“卫贤,当年你杀了我夫君时是不是也是这般快意?”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三年,你可知当年我好不容易寻来汴京得知夫君病死的消息时是多么绝望?只可惜你不知道,你还在想办法瞒下自己的恶行。而我呢,难产一尸两命,我被埋在地下,你可知死亡的滋味?你不知道不要紧,你很快也要知道了。”
“卫贤啊卫贤,替人养了二十年儿子的感觉怎么样?太子不是你的骨肉是不是很气?”
“那你可能接下来会更气,刘贵妃与霍相还真的有一腿,你知道霍相为什么看中她吗?因为她……长得像我啊哈哈,你那二皇子、四皇子还真不是你的。”
“不仅如此……看到了吗?你被巫寂杀了,被他亲手杀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非要跑一趟亲眼看着他杀你吗?”
成贤帝已经凉了一半,但这些话还是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耳中,若不是那些银针封住穴道,他怕是早就断了气。
但还不如直接断了气,至少不用知道这些残忍的真相,死不瞑目。
女子却还在低低的笑着:“因为……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三年,从二十年前接过那个死胎,我不惜动用巫族秘术将其救活养在身边。我养了他二十年,却告诉他,他是我与你皇兄的孩子。”
“卫贤啊卫贤,被自己的亲生骨肉恨了这么多年,最后被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的感觉怎么样啊?”
“当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这都是你欠我们的。而你即使死了,也要眼睁睁看着你真正的太子成为我手中的刀,屠尽卫氏皇族,你的那些皇嗣……一个个我都不会放过,为我的夫君陪葬!”
女子就那么低低笑着,但疯癫的模样以及那一句句真相让成贤帝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瞠裂,有血红的泪流出来,却最终……气绝而亡,死不瞑目。
女子说完这一切满意瞧着这一幕,才觉得等了这么多年的成果有了回报,可瞧着已经死了的仇人,却又忍不住无声流着泪。
因为情绪波动的太厉害,以至于女子没发现,不远处屏风后的地方,站着本该早就离开的人,怔怔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