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盛言闻,你出汗了。……

时洲看见监视器里的盛言闻,应道,“嗯。”

为了给《『乱』》这部剧开个好兆头,第一镜的剧情选很简单——

西境子任妄到了皇即登基的消息,代替父亲进都城拜见皇,他在疾驰策马进入大宗都城后,忽然惨遭都城守卫军拦截,于是双方僵持对峙的一幕。

初登场主要为了塑造任妄这个角『色』飒爽羁的心,以及他压在骨子里的叛逆热血。

当然,这幕戏也存在难——

剧组为了画面的『逼』真,‘策马疾驰’的这一幕要求演员骑着真马拍摄,除此之外,骑马入城、到勒绳下马,再到简单的人物对话,必须要配合多重机位连贯到一气呵成。

钟南观目光落回到监视器上,主动和时洲分享,“言闻和许溪一到片场就他拉着去踩试戏了,这一大帮剧组人员都跟着忙前忙后大半个小时了。”

“老孙这拍戏的执拗脾气就没改过,非照着高难度的镜头脚去拍,谁劝都听,这大热天的。”

虽然口头上是吐槽,但钟南观的脸上没有半分悦。

作为多年好友,他信过导演孙琮的能力;作为金牌编剧,他更愿意自己的剧认真对待。

“要怎么说孙导是电视剧圈的四大名导呢?”时洲回答很诚恳,“由他带着我们打磨拍摄,成片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钟南观笑着调侃,“看见你们孙导那双眯眯眼了没有?人称横城笑面虎,私下对演员乐呵呵地好说话,一旦到了拍摄片场,那他可是骂哭过人的,凶很呢。”

话音刚落,孙琮的音就响了起来,“钟老师,你会又在演员面前嘀咕说我坏话吧?”

时洲抬头看见孙琮的身影,立刻起身示意,“孙导。”

“坐坐坐。”

孙琮一都没有端大导演的架子。

他看出时洲的意图,满意头,“提早过来蹲观摩是好事,你们当主演的就该有这觉悟。”

除了要清楚自己每一场该拍摄的戏份,更该了解其他合作演员乃至整部剧的拍摄走向,要真正做到——

人要演戏,心在戏中。

钟南观开口,“可以正式拍摄了?”

孙琮头,容拿起对讲机坐下,“陈副导、场务呢?无关人员赶紧清场、群演也都准备起来。”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紧接着,片场周围的群演都跟着活动忙碌起来。

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孙琮没了好说话的笑容,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好,action!”

监视器里的场记紧随其后地高喊,“《『乱』》01场01镜01次!”

——啪!

打板猛然卡在时洲的心坎上,他的绪彻底拽回到了那个爱恨和阴谋交织的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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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由近至远的马蹄。

“驾!”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身穿一袭黑衣,策马狂奔进了都城,马蹄携带着飞扬的尘土,如破空的利箭令人望生畏。

街道两侧观望的百姓纷纷『露』出惊叹的目光,“这人谁啊?青天日就敢在都城内策马疾驰,好生威风。”

话音刚落,第二道防护门前的都城守卫军就迅速涌了出来。

他们飞速带着尖头的栅栏横成一排,整齐划一地拔剑相对,“快停下!都城永安大街禁止策马疾行!”

眼看着马匹就要撞上栅栏和兵队,百姓们顿时吓尖叫连天。

马背上的任妄眼『色』一变,纵马越过人群和栅栏,紧接着猛地勒紧马绳。

皮『毛』黑亮的俊马提脚,几乎成直立式扬,发出一嘹亮的长啸,又在主人的控制下及时停了下来。

钟南观看着监视器里捕捉到的画面,佩服直抽气,“老孙,亏你敢动真格!言闻这御马技术都快赶上专业的驯马师了。”

剧组在集训时培训过部分演员们的马术,但盛言闻这一下子亮相可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学会的。

“这小子早和我透过底,小就学过马术,这难度根在话下,之前试过几次也都没问题,要你以为我怎么敢用这全景?”

孙琮满意哼,攥紧对讲器反问,“你们说,这流畅的大画面拍出来精彩?”

一般的影视剧里的主演骑马,要么采用马术替身拍背影,要么演员骑假马拍‘帅气’的面部特写,再加上群演们浮夸的称赞,就差把‘男主牛『逼』’四个字直接无脑砸在观众脸上了。

哪里比上真骑真拍真事?

时洲的视线早已经监视器上挪到了真实的拍摄,他听着身边两位老师的对话,望着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盛言闻,一时间心跳如鼓。

当年两人带着对家的身份进组,在开机拍摄的前一个月里卯足了精力去比拼演技,来会出现在彼此的单人拍摄现场。

正因为如此,时洲是在剧播后才首次观看了任妄的初登场。

那时候,盛言闻在剧中纵马出场的画面一度惊艳了很多网友,如今这一幕在眼前重现,时洲这才惊觉这份惊艳的冲击感比播剧时还要强上千倍万倍!

咚——咚——咚——

时洲听见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难有些失神。

时隔几年,他再度透过盛言闻看见了书中的任妄,以及那份源于片场的缱绻心动。

拍摄并没有结束。

画面相对静止后,守卫军们立刻持剑骑马的任妄围成一团。

另一镜头慢慢推进,盛言闻优越的下颚线上拉,定格在他那张冷峻桀骜的脸上。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环视了一圈油光满面的守卫军们,蹙眉冷笑,“区区一帮混吃等死的守卫军也敢拦我?”

“你!”

为首的守卫军脸『色』怒变,还没等他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又一道马蹄响了起来,“诸位,误会一场。”

监视器画面中,由章许溪饰演的封尧也出场了。

“我和西境子奉命前来朝拜皇,赛马行至都城郊外时一时忘了分寸。”

“子这些年守在边塞,对守卫军和都城里的诸多规矩有所知,所幸没有惊扰到百姓,还请各位守卫军海涵。”

守卫军首领是认封尧的,对方是北岭军任主帅。

两年前,老北岭王战死沙场,危难之际是封尧亲自提刀上马,和西境子联手边塞敌军杀退,一时间战功赫赫,名远扬。

守卫军一听边上这人竟然是西晋战王府的子,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变。

他急匆匆地吩咐手下人收刀,凑上前来献殷勤,“恕小的有眼识泰山,差冲撞了封大帅和子。”

“这长途跋涉的,两位大人可是要前往皇家驿馆落脚?小的可以带路……”

“我这匹爱马的子烈,你再胆敢凑近半步,是死是活那可就说准了。”任妄故意晃了一下缰绳,爱马配合着侧甩了一下头。

这守卫军首领贪生怕死,竟马匹喷出的鼻息吓倒退了两步。

任妄越发屑,下垂的目光里尽是嘲讽,“滚!”

一个字,令人听生畏。

棚下的钟南观盛言闻的表现力收入眼中,没吝啬自己的夸奖,“言闻的角『色』感抓很准确,任妄就该是这样子的。”

他饰演的任妄小就活在军粮、军备吃紧的边塞军营,这回路上见多了百姓们的苦楚,心中就忿忿平。

如今初入都城,这拦路的守卫军们各个满脸横肉,配着好剑好甲却各个是花花架子……他便越发痛恨当朝掌权者的有眼无珠。

导演孙琮没回答,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拍摄画面。

过神『色』看上去比开拍前缓和了少,想来对盛言闻的表现也是满意的。

过了开头难的戏份,接下来的内容就显简单了——

任妄吓退了守卫军,这才在挚友封尧的劝说下一同下马,进了边上的客栈暂作休整。

盛言闻对于人物的分寸感拿捏稳妥,台词咬字也没有任问题。

“卡!这条过了!”

孙琮终于拿起对讲机,“演员过来看回放,各部门稍微调整一下,迟我们再保一条。”

“是!”

紧张的拍摄气氛终于告一段落。

看戏回过神的憨憨这才注意到了时洲泛红的耳根子,还以为他受住热,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凉水和小风扇,“洲哥?洲哥!你没事吧?”

连喊几才唤回了神。

“没事。”

时洲呼了一口气,视线还落在客栈门口肯收回,“憨憨,他真的很厉害。”

厉害到一旦入戏就能角『色』无比精准地展现在观众眼前,这样的盛言闻,配上出道以来的人气和欢呼,也配上日后沉甸甸的视帝奖杯和名誉。

憨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靠近时洲,“洲哥,你该会是看呆了吧?虽然盛言闻刚刚那一段戏是很帅气,但你要是演起来肯定比他更好!”

彩虹屁一如既往地落下,“我洲哥才是牛『逼』了!”

时洲笑了笑,心底的念头再度涌了上来。既然重来一次,他是希望拥有和盛言闻并肩走下去的实绩和地位。

时洲忍住抬脚往客栈走去,全然小助理抛在脑后。

与此同时,盛言闻快步客栈里走了过来,出了戏的他这才发现了出现在片场的时洲,脸上掠过一丝轻微的诧异。

时洲捕捉了他的想法,定住步伐,“怎么?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到两,是日头值毒的时候。

时洲就这样定格在日光下,上了妆的面容更显皙通透,细看仿佛还藏着一丝并明显红晕。

盛言闻想起上午在开机现场的意料之外的短暂接触,接过助理的遮阳伞靠近了时洲,实话实说,“还没轮到你的戏份,大夏天在空调间里待着应该比在片场有趣。”

时洲唇侧微扬,笑意如凉风拂过,“我倒是觉,看你演戏比吹空调有趣。”

盛言闻视线往边上一偏,转移话题,“你助理呢?小心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