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闻看着他快要红出血的耳朵,忍住愉悦笑意,“好。”
…
屋内的灯光骤然灭下,另侧的被子轻微掀起。
侧躺闭眼的时洲一动敢动,心尖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早睡吧,晚安。”
“嗯。”
时洲原本以为盛言闻还要说些着调的玩笑话,但对竟然一改常态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洲高筑的精神防线松了下来,习惯『性』地将自裹被子里。
被窝里沾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淋浴后沐浴『露』的香味,又像是从盛言闻身上传来的,悄无声息地给了他一种熟悉的安定感。
向来认床的时洲泛起困意,意识渐渐朦胧。
睡意昏沉间,那道藏记忆深处的温柔而模糊的身影又出现眼前,时洲听有人和自说话——
“我们家宝贝就这么喜欢喝妈妈做得杏仁『露』呀?好喝吗?”
“嗯,好喝。”
“宝宝,你坐这里等妈妈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想跟妈妈一起去。”
“听话,你乖乖坐这里,等这杯子里的杏仁『露』喝完了,妈妈就来带你回家,好好?”
时洲拼了命地想要去追,但双脚像被定了原地,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
忽然间,眼前的画面模糊又重叠——
“这孩子暂时安排你们福利院了,他妈前两天想跳桥没了,亲生父亲一直没找到……后续有况再等警通知吧。”
“看着挺乖的闹腾,哎,当父母也太狠心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少有记忆了,将来万一留下心阴影可怎么办?”
时洲发现自了置身事外的人,能看着那个年仅六岁的小孩静静攥着瓶喝干净的杏仁『露』,躲福利院里争闹吵地过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日,有对素未谋面的夫『妇』将他搂怀。
那个女人存了几分记忆母亲的模样,眼里含着温柔的热泪问他,“你以后就姓时,跟着我们一起到国外生活,好吗?”
“……好。”
曾几何时,时洲以为自足够幸运,一众大龄孩子还能被挑选着离福利院。
养父母对他极好,让他学钢琴、学绘画,给他规定好衣食住行,如同亲生儿子那般疼他爱他,时洲也用尽全力将面面做到最好。
直到很久以后,那位如母亲般温柔的女人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日复一日用爱为他上了枷锁——
“时洲!我说你会对海鲜过敏,就是会对海鲜过敏!准吃就是准吃!”
“今天练琴了吗?这种曲谱他练两三次就会了!我说了合适你的衣服为什么还穿?他就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
“时洲,你能能自觉?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像他!”
梦里的画面渐渐扭曲,如同旋涡一样将人往下拽,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时洲瞬间惊醒,整个人紧绷着身子发出压抑的呜咽。
“洲洲?”
床头灯光骤亮。
意识到对劲的盛言闻将茫然若失的时洲圈怀,低声哄他,“是是做噩梦了?别怕,我这里。”
指腹带着安抚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蹭过湿润的眼角眉梢。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极端梦魇绪,已主动启用[安睡好眠]技能。】
时洲的瞳孔『迷』茫又无助地颤了颤,抽泣般地喘了两声,强烈的疲惫感让他压根无分清梦境还是现实。
身体的本能完全取代了未曾苏醒的智,他偏头蹭了蹭盛言闻那带着温烫的掌心,这才寻求安全感似地往对的怀里钻。
“……我想一个人。”
哭腔哽咽。
盛言闻连人带被圈得更紧了,“我这儿,你是一个人。”
系统和身侧人的双重加持下,时洲又被睡意拉扯了回去,“我、我困。”
“好,那就继续睡。”
盛言闻感受着怀人渐渐平复的颤栗,越界地温柔低哄,“洲洲,怕,有我这里陪你。”
沉稳有力的心跳撞入耳膜,敲碎了那些如同梦魇般的记忆。
一夜好眠。
时洲『迷』『迷』糊糊地睁眼,又格外眷恋被子的温度将脑袋缩了进去,被窝里淡而舒心的山茶香气还没完全消散。
“……”
时洲的意识终于归拢,他看着已经空落落的床侧,“人呢?”
起床气莫名作祟,搅得时洲有种说出的失落绪,还没等他彻底缓过神,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盛言闻走回屋内,他第一时间注意到时洲微微下落的嘴角,笑哄,“睡饱了没有?又闹起床气了?”
“我又是三岁小孩,闹什么起床气?”时洲驳了他一句,带着睡醒后独有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叫醒我?”
“你睡得熟,所以没喊你,反正节目组的集合直播时间十二。”
盛言闻没有刻意提及凌晨那小『插』曲,“醒了就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你常喝的那款杏仁『露』,但给你热了杏仁牛『奶』。”
时洲应了一声,心缓和了少。
盛言闻坐床沿,压低声线说,“我让节目组卡段了卧室的直播,但外面的镜头都着呢,时老师,白了吗?”
新的一天,新的‘夫夫’扮演。
时洲打起精神头,下床走进了浴室,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发现了洗手台上已经横放挤好的牙膏。
“……”
以往待家里时,两人每天各自的卧室早起,洗漱自然都是各管各的。
时洲慢悠悠地拿起牙刷,唇侧泛起一丝并显的笑意——
他这一大早起来,会就为了‘表现’恩爱人设吧?
脑海的系统暗戳戳地反驳,【洲宝,浴室里可没有安装直播镜头哦。】
“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