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时洲赶在十一点前上了床,收拾完毕的盛言闻正好从走了回来。
四目相对。
盛言闻主动走到了床右侧,“还要看手机吗?不看的话我关灯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默认的同床而眠,时洲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别扭劲,他给手机定了三个起床闹钟,这才侧躺了下去,“嗯,睡了。”
房间内的灯一瞬熄灭。
床右侧响起些许动静,没一会儿,盛言闻带着热意的胸膛就贴了上来。
时洲哼声,“明天还有工作,你别想着得寸进尺。”
盛言闻轻笑,温热的气息声贴在他的耳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这就警惕上了?”
盛言闻不满足于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服软请求,“洲洲,别背对着我睡,转过来睡觉,好不好?”
时洲还是侧身躺着,没动弹。
他将被子往上拢了拢,试图隔绝这扰人心乱的蛊惑,“我要睡觉了。”
盛言闻想着强制性将时洲掰扯过来,但想起这一天内‘得寸进尺’的次数太多,只怕会让对方不安、推远了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
他只好忍下了这点控制欲,侧躺着贴着时洲休息,“睡吧,晚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各怀心事的两人睡意全无。
时洲最终还是没能适应这个睡觉姿势,假借着‘迷迷糊糊’转身投入熟悉的怀抱。
早有准备的盛言闻将他揽入怀中,满足压实了怀中人的被子,“早和你说了转过来睡,你偏不信。”
时洲从喉中溢出一声软乎乎的哼声,嘴硬着装睡不回话。
盛言闻一手拢着时洲的腰,一手触上他的额头摩挲助眠。
时洲被他的抚摸弄得昏昏欲睡,脑海里走马观花般地回忆着今晚在盛家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自己被梦想中的家庭爱意所包围。
“盛言闻。”
时洲喊得很轻。
盛言闻同样低声应他,“嗯?”
时洲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带着几分向往和羡慕,“你爸妈都很好。”
盛言闻哄着纠正,“洲洲,只要你愿意,他们也可以一直是你的爸妈。”
《游戏人生》的录制已然过半,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
如果在节目结束后,时洲依旧不愿意接受两人的婚姻关系,那盛言闻就要无条件地放手。
盛言闻能感受到时洲对自己逐渐增加的依赖和亲近,但他还是怕‘意外’发生,怕时洲会像两年前一样离他而去。
所以,他在抓紧一切时间、用尽一切方式去挽留时洲。
盛言闻似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发丝,压着心底的那丝焦虑不愿开口。
时洲不知道盛言闻的想法,只是安静合眼回忆着穿越至今的一切——
最开始的他总想着,等到系统所谓的那个‘时间点’,一定要选择再回五年前。即便出了意外回不去,也得稳住初心继续搞事业。
无论那种结果和计划,印象里是‘对家’的盛言闻都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盛言闻的感情变了微妙。
日常相处中产生的依赖取代了骨子里的好胜心,邓少炀的出场也让他有了微妙的醋味和占有欲,再到现在——
盛言闻一边说着不着调的流氓话刺激他,一边却事无巨细地料理照顾着他。
依赖成了习惯,习惯弥漫爱意。
时洲突然可以理解五年前的‘自己’,全世界大概任谁都拒绝不了盛言闻这样的对象。
时洲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盛言闻了。对方带给他的家庭归属感和安全感,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体会。
等到了系统所说的那个‘时间节点’,他该怎么选呢?如果能重新回到《乱世》拍摄前,那个时期的盛言闻还会爱他吗?
时洲越想越乱,只好寻找安全感般地往盛言闻的怀里缩了缩,“晚安。”
有了夜色和怀抱的遮掩,盛言闻没能看清时洲的真实想法,他将怀中人圈得更紧了一些,温柔回应。
“晚安,洲洲。”
…
大概是睡前考虑得太多,时洲的梦里是一片混乱——
他梦到了五年前的拍摄片场,自己和盛言闻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他梦到了临时得知了养父的病情,以及养母指着他哭喊的歇斯底里。
他梦到了异国两年间和盛言闻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梦到自己在视频通话里带着思念和哭腔入睡,结果隔天晚上就看了赶来安慰他的盛言闻。
现实和记忆斑驳,过往和今日对接,梦里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由他亲身经历的。
“——嗷呜!”
芝麻的叫声骤然传来,时洲下意识地睁了眼,他慢半拍地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还是在盛家。
边上响起盛言闻的询问,嗓音带着一丝慵懒,“醒了?是不是芝麻在楼下的叫声吵到你了?”
遮光窗帘将卧室内笼罩成黑夜,让人分不清时间流逝。
时洲眯了眯眼,“几点了?”
盛言闻回答,“已经过十点了,两只狗狗都已经跑下楼玩了。”
“什么?十点?”
时洲一惊,连忙拿起自己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探究竟,“我定了八点起的闹钟怎么没有响?”
盛言闻连忙将他扯回被窝,“我帮你关了,下午才有拍摄通告,你定八点的闹钟做什么?”
时洲瞥去埋怨的视线,“你以为我想?可是在你家睡过头了不好?”
毕竟这房子里还住着两位长辈,这第一次回家睡就起床晚了,说出去就不礼貌。
盛言闻得知了他的缘由,顺着道歉,“我的错,见你睡得熟就不忍心打扰,而且……”
时洲注意到他眼中多出的深意,追问,“而且什么?”
“你昨晚都梦到什么了?”盛言闻反问,嘴角的弧度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