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垢野蛮归野蛮,不讲理归不讲理,把别人干净被子拉过来当坐垫,走时还是放还整理了的,奈何朝慕云不是一般人,擅观察,尤其这种没太多安全感的环境。
他晕在半路,被厚九泓拎回房间,以厚九泓的糙劲,就算记得给他盖被子,也不会理的这么整齐,而且人睡着了会翻身,会动,被子不可能这么平整,还有房间里遗留的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气息……
这个房间,有人来过。
不管是谁,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定和案子有关系。
朝慕云深呼吸几次,撑着床,起身下地。
厚九泓正好过来,见他往外走,突然警惕:“你要去哪?”
朝慕云神情仍然淡淡:“去现场。”
“现场?”
“不是要抓凶手?破案不看现场,点兵点将点和尚么?”
厚九泓想了想也是:“可那里有官差把守,不会让你我随便进。”
“让不让进的,”朝慕云一脸意味深长,“这不是还有你?”
“我?”什么意思?厚九泓不懂。
朝慕云微笑:“武艺高强者,总是会被崇敬重重用。”
厚九泓就懂了,这是看上他身手了,又想使唤他呢!
“你还真当什么都能算计得了我?”他嗤了一声,“我不去,你有本事就自己去。”
朝慕云也不恼,慢条斯理理袖子:“听闻襄助官府破案,是有赏银的。”
厚九泓眼珠转了转,不为所动。
朝慕云又道:“案件侦破的数量,时间,牵连范围,皆对上官政绩有影响,巩大人风寒未愈,心力不足,一定更迫切希望抓住凶手,相对他获得的官场利益而言,这点赏银,着实算不得什么。”
对啊,大人们没必要计较这三瓜两枣的……厚九泓没说话,脚尖却已默默转了方向。
朝慕云继续,言语谆谆:“人生在世,有些事有些人怎么办都容易,有些事有些人怎么努力都难办,官家大人们的人情,有机会的话,普通百姓尚要努把力……”
厚九泓立刻板肃表情:“为什么还不走,还懒什么呢!”
官府人情……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当然更需要!
厚九泓路很熟,很快带着朝慕云到了案发现场,两个院子直线距离并不远,都挨着依云峰,他们的院子略低,死者住的更高些,过来的青石路弯弯绕绕,没方向感的人就会觉得很远。
“看到了没,旁边有官差,只能在外面偷看,悄悄的。”
“我不瞎。”
“啊?”
“守卫那么显眼,我得多想不开,还往里走。”
厚九泓:……
等你落我手里的!
不过想想那张摁了手印的契纸,他又满意了,你个病秧子已经落我手里了,知道么!
朝慕云心里想着案子,没关注他,静静走往旁边,观察四方。
这个院子背靠高山,只有一条路通到门口,窗外往西就是著名的依云峰,极险极陡,他看了下,不是普通人能攀爬的路,他那嫡兄昨夜过来,只能是这条正常的,通往院子的石板路。
嘉善说,寺里有规矩,除路口值守武僧外,各院酉时下钥,均有铃铛为警,外人但有靠近,必生响动,嫡兄不会武功,酒醉后大剌剌行大路过来,为何一路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