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回家做饭,水缸也满了,爹还没回来,那就是相公去打水了。
“相公,你早上去打水啦?”
顾兆听门口动静出来看,见老婆回来了,表功说:“我乖不乖?”还把脑袋凑过去,让老婆摸摸。
黎周周笑着摸相公脑袋,夸说乖。
“我打了一半,村里叔伯帮我拿回来的,我说不用都不成。”
“相公好,大家都喜欢的紧。”黎周周自然说。
顾兆卷着袖子,跟周周进灶屋,他坐在灶膛烧火,说:“不是我好,是地里庄稼好,家家户户手里松快了,人也和善起来,见谁都是三分笑。”
“好像是,今年秋里,村里阿叔阿婶串门磕牙脸上都带着笑,吵嘴的都少了。”黎周周仔细想想是,一边洗手和面,中午简单吃点面条,一边说:“我早上去杏哥儿家,遇到了王婶,她还跟我打招呼。”
王婶因为十文钱炉子的事,背地里说他,黎周周其实知道。但这种事情,黎周周不骂仗,只能远着些,没想到王婶会主动打招呼,虽然看着不情不愿有些别扭。
“她家五亩水田,稻米堆着换成了钱拿手里,还要冲你摆脸色,那别怪村里人说她了。”顾兆说的自然。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说绝对,但也有几分道理。
小时候他在福利院,里头孩子多,吃的穿的都紧缺,靠社会善心人士捐助,几个孩子为挣个玩具、多吃口肉都能打起来。后来他靠国家资助上了大学,其他几位同城打工上班的联系上说一起吃饭。
以前为挣小玩具动手的,那次聚餐上特别和气,还挣着抢着买单。
主要是穷。
“不过咱们还是离王婶不近不远客气处着就成。”顾兆说。
穷也有穷的有骨气的,也不能什么都赖在穷上。黎家当年的境况比隔壁王婶家还要穷,一间茅草屋,旱地不出粮,父子俩青黄不接时就饿肚子,可也没贪过谁家小便宜,有那种心思。
当年伸一把手的情谊,黎大一直记着,有啥的顺手就能帮。
给人家杀猪都少要一些下水。
黎周周也记着王婶在他小时候帮过他,顾兆敢打包票,要是烧炉子是黎家父子,王婶来买,那绝对是便宜十文的。
“我知道相公。”黎周周醒着面团,开始摘野菜,拿着个下面条锅里,在别人面前,黎周周可能不会说这种落人口实的话,在自家相公面前没所谓,他知道相公站他这边的,说:“我觉得王婶心胸小气,也幸好水田肥这次好使。”
不然的话,王婶更记恨了黎家,不知道要做点啥。
虽然村长说好坏都自己受着担着,但人家心里恨黎家,偷偷摸摸的搞点坏,村长还真能闹大了动村法不成?
小人难防,尤其是邻里,所以对这王婶就远着些不咋打交道就成。
黎周周锅里下面条,黎大背着一筐猪菜,手里拎着两捆干柴火回来了,顾兆给爹准备了热水洗洗脸和手,正巧能吃上饭。
吃过饭,黎大也不闲,在家里待不住,还是往山脚跑多捡柴火。他家哥婿身子骨弱,进了秋冬要喝汤,还要烧炉子,都是废柴的。
黎周周便去杏哥儿家做衣裳。
早上裁剪好,下午黎周周便开始给对襟胸前绣福字,干绣活前还洗过手,一针一线的,做的又快又好。
这福字简单,顾兆字也特意写的圆一些饱满。
老人瞧着指定觉得好,有福气。
黎周周花了四天绣好的,杏哥儿婆母瞧着说好,圆圆润润的一看就能带来福的。杏哥儿便说娘喜欢,改明他去镇上也扯块布,给娘绣一件短袄。
“花那个钱干啥,我又不过寿。”杏哥儿婆母嘴上不要心里是高兴。
后来黎周周给袖口领口绣祥云,杏哥儿便问黎周周买了块靛色的,也给他婆母做了件对襟袄子,说是当新衣,按照黎周周做的款式来,也绣了福字。
杏哥儿婆母嘴上嗔怪杏哥儿花钱破费了,可心里爱着呢。许氏一瞧,可能有了紧迫感,没几天,黎周周这边短袄塞了棉花,开始做盘扣,许氏去镇上也买了布回来,说给婆母做裙子。
简直像是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