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模糊是记得,当年你来府县跟你师傅手下学算账,面嫩的哟,说的就是宁松镇西坪村来的,我没记错吧?”
黎正仁见要是再不答,保管这老东西还要说出别的话,便淡了说:“没记错徐叔。”
“那可巧了,黎老板也是宁松镇西坪村人,之前没跟你说过?”徐掌柜都不瞅黎正仁,笑呵呵说:“诶呦我这脑子,记得是跟你提过,原来没啊,这西坪村是个好地方,出人尖尖,你就不提了,找了个好媳妇,黎老板是做生意好,他家相公还是秀才,进了官学,还是禀生呢。”
黎正仁额上青筋起了,说起他就是娶了个好媳妇,话里话外意思是不是想说他不是入赘但和入赘差不多,就是吃岳家饭的。
这种羞辱,黎正仁怎么能忍。可还不等开口,徐掌柜先乐呵呵的走了,“去后头看看,小黎你好好算账别耽误了。”
“……”黎正仁嗯了声。
徐掌柜背过身脸上笑更深了,往日里他对小黎说话客气也是看在老冯面子上,可黎正仁一个后生晚辈,不过是算账的,还想爬到他头上不成?
酒楼除了老板,掌柜的才是一把手。
黎正仁有啥可傲的?
敲打完了,徐掌柜乐呵了,心里舒坦的,也不怕老冯找上门,老冯都不干了,各干各的行当,还想管他金玉酒楼这一摊子?再说老冯也不会为这个女婿说什么的。
冯家虽然就一个姑娘,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屋里头两儿子婆媳妯娌关系都处的乱遭团,还有啥精力管这鸡毛蒜皮的事。
再说他哪里说错了?黎正仁不就是西坪村人么,虽是和黎老板同姓黎一个村的,可黎正仁一个账房,人黎老板顶了个铺子,招了个秀才相公,瞧瞧这才是有出息的人尖尖。
把黎正仁和黎老板放一处比,徐掌柜摇摇头,这都没法比的,比不得比不得。
黎周周回院子里,爹正烧饭。
“米我下锅了,酱菜和卤猪头肉我也切了。”黎大跟儿子说。
黎周周先应了声,将东西放到堂屋里,卷着袖子出来,洗了手开始揉面,这面团发酵好了,接着拌馅料,爹明个儿要回村,他要蒸一锅荤馅包子给爹带路上吃。
肉是早上拉下水猪头肉时买的,两斤的猪五花,肥瘦相间。
如今早萝卜出来了,白生生的,空口吃有些辣,要是上了霜的萝卜那就脆甜汁水多。这萝卜拌凉菜吃不香,可做包子馅好。
黎周周三两下洗好了萝卜,切成手指肚子厚的片,后灶水烧开了,切好的一盆子萝卜全丢进去等焯的差不多了捞出来,还要用纱布裹着将里头的水分挤干,然后剁碎,和剁好的肉馅搅拌匀,这就成了。
“爹,我给杏哥儿买了一块布,还有一盒点心。”
“知道了,我明个都带上。”黎大说完,再叮嘱了遍:“我都跟朱老弟说好了,我不在家这几天,小六子来送货。”
黎大知道自己一走这几天,周周一人在家做买卖得吃紧,朱老板一听说这好办,正好有一户是东面的,跟你们铺子不远,是个大酒楼——
金玉酒楼的肉。
朱老板说你家的两桶下水一个猪头也不重,他卖了这么多年肉,面子还是有的,跟金玉酒楼赶车拉肉的说一声,让小六子跟着,包管早早的跟你送到。
话说好了,朱老板怕黎大推辞不愿麻烦他,还说:“到时候我让小六子送猪蹄过去,你家周周能帮我卤一把,这就成了。”
算是拿这个还。
黎大想想便答应下来,不然周周一人大早上的要是推车过去真的不成。回来把这事一说,顾兆先是第一个说好,还说:“我都想好了,要是爹回去这几天,要么我们租个车,要么我请假几天。”
黎周周自然不愿相公请假,说自己能忙的开。
最后的最后,不仅是小六子搭了便车来送货,郑辉听闻,说张妈先借过来几天,等黎叔回来再说,“……咱们兄弟二人不用客气,再说这话还是柔娘先提出来的,让张妈过来搭把手,给黎夫郎应个急。”
顾兆便作揖感谢,接受了。
时下人情关系真的浓厚,与你交好,有困难时那便纷纷搭把手。
顾兆原本是孤儿一个,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骨子里是客气冷淡的,炸死到了大历,未对现代哪位朋友有过不舍,最初也就是生活习惯不适应,像是没有卫生纸、洗澡不可能天天洗,卫生条件落后。
现在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