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好了,灶屋饭香味飘出来了。
一家三口堂屋吃过饭,还没歇片刻,听到外头动静,黎周周说:“好像是小树声,我去看看。”
“我跟周周哥一起去。”顾兆玩笑说。
黎周周知道相公闹他,两人一起去外头,正好是车夫赶停了骡车,柳树从车棚里跳了下来,严谨信后下,看神色是想要柳树小心些,可还没来及说,这不是黎周周和顾兆出来了。
“周周哥!”柳树见了周周哥高兴,“我带了柿子饼,阿奶做特别好吃,我给你留了一大盒!”
他们家院子有柿子树,秋柿子结了摘下来不吃,就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等晾晒干了,落霜时候拿出去冻一冻,特别好吃和甜。
刚嫁到严家时,严家穷,连口糖都吃不起。严家女眷心疼小树这个哥儿,在她家吃苦受累还要干地里活,就变着法子给小树多做吃食补补。
柿子饼香甜,柳树也爱吃,往年冬日里坐炕上取暖能吃两三个不腻。
“谨信快把柿子盒拿出来。”柳树使唤男人。
严谨信本来搬东西,先把柿子盒拿了下来——盒子还是他去年买点心木盒子。
点心吃完了,木盒子漂亮精致,严家人洗干净没舍得用它装别,这次柳树说要带柿子饼给周周哥,严母便把藏着木盒掏出来,让小树拿着个装,好看体面。
东西并不贵重,细枝末节可见对黎家重视。
黎周周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说:“我堂弟杏哥儿炒了一盒炒面,我一会给你分一些,你早上冲着当早点喝。”
“好啊好啊。”柳树也不客气。
今年回去,柳树算手里银子,一共六十三两。
男人从学院搬回来第一晚就给他交了二十四两八百文钱,这是严家过去一卖粮食就把钱给儿子所有积蓄。
严谨信平日里很省,吃饭住宿不花钱,除了休沐花柴火钱洗热水澡,平日里都是冷水擦洗。日常纸笔墨锭开销先用每年奖励禀生四两银子,自然是不够用,可能会动家里给一两二两左右。
去年十月请假回去收稻米,又带回来了严家六亩旱地六亩水稻,扣了自家吃,卖出去了十五两半银子。
零头柳树拿出来打算给阿奶婆母公爹买些东西回去,家里人衣裳已经有五年没换过新了,今年都换了。
银子还是没带回去,带回去了,家里人也不放心提心吊胆嫌多,柳树就把钱藏在小院子里,不过一回家,大包小包拿着,新布新棉花还有一匣子糕点、果子、肉。
等进了屋,门一关,没了外人,柳树才开口说:“阿奶娘爹,你们别嫌我花多,我都攒着呢,就我一人就攒了二十五两银子,连着谨信这些年家里钱,现在咱家一共六十三两。”
啥?!
就、就六十三两?!
小树一人就二十五两了?
严家人能吓晕过去,咋就这么多,不是说好了一个月一两银子吗。严阿奶本来还觉得给她们买这些新布浪费了,有这些钱留着小树和谨信吃些好就成了,她都一把年纪了,穿啥新衣裳?
可一听小树嘴叭叭算账,顿时脑瓜子都嗡嗡。
“阿奶你还不信我了,我在吃食上没抠着太多,谨信中午在学校里头吃免费不要钱,我是在周周哥家吃,我俩平日就早上和晚上那两顿,一个月买了米面花个二百多文钱,剩下一百文吃菜、肉、蛋,三两天见一次荤腥,还有柴火,倒夜香钱,差不多一个月半两银子花销。”
柳树最开始是抠着紧,三百文支出,后来不是涨了工钱,加上他干活吃得多,不然下午那一顿吃了,等夜里男人那什么他三回,肚子老咕咕叫。
真没太省,就是给他男人还买纸笔勤快了。
“你瞧,谨信是不是养结实了些?都是我喂出来。”柳树很骄傲,还用手拍拍男人胸膛,硬邦邦多结实啊。
严谨信便肃着一张脸看过去,柳树正跟家里人吹牛,一时没注意到,还挺乐呵又多拍了两把。
反正柳树发了豪言壮语,“我好好干,要是咱家谨信以后高中了,不管是去哪里当府尊,都能给咱家买个大院子,到时候爹娘阿奶咱们一家团聚,不种田了!”
严谨信在旁边一言不发,因为知道小树这些话肯定是听黎叔学来,要是当府尊县令话,朝廷有安排住房,不用另买了,若是运气好在京中谋了个差事,那肯定要买院子……
不过一切还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