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如何,不当一回事。
没有好出身,就是艰辛些,但不能因此放弃了。
“杜大人。”顾兆先拱手作揖行礼。
杜若琪与严二哥都是正七品,比他高一阶。
“客气了,一同出吧?”杜若琪说话声温和,做了请的手势,顾兆回敬,杜若琪笑笑,便先一步。顾兆走在一旁,也没说什么。
他叫杜若琪杜大人,对方应了,便是以官场礼相待。那便不要攀附称兄道弟。顾兆懂。
出了翰林院大门,杜家马车在一旁排着队,赶车的小厮见了,连忙几步拉着马绳上前,冲着三少爷行礼,便站在一旁不说话静候。
“那我便先回去了,两位大人明日见。”
“明日见杜大人。”
杜若琪上了车,车子有远了没了影。顾兆和严谨信笑笑,这才抬脚往出走,严谨信说:“你还带了书回去?”
“我今日浮躁,就看这一本书说是看完了,其实没看到心里去,下午又读了一遍,看进去了觉得有意思,回去再看看。”
两人说话相处就自在许多。严谨信嗯了声,“我也是。”
“二哥你别骗我,你还会浮躁看不进去书?”顾兆觉得不像。
严谨信:“我又不是生来什么都会,这做官同人相处,我不如你。”
这就是换了新地方新同事不习惯了。顾兆其实也有些,说:“以前读书时,大家同窗一个教室坐着,休息时说话相处也痛快干脆,玩不到一起的就不凑过去,见不惯的还能说两句分辨一下,可现在不同,说话做事得思虑周全,不能得罪人了。”
“要是做实事得罪人不怕什么。”严谨信说。
顾兆嗯了声,“自然,可要是读书喝茶闲聊天还能得罪人,这可亏了。”
其实也不是怕得罪人,而是划不划算。你看大家都是检讨,都是从七品,梁大人还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多年没动摇过,你以为背景应该不厉害,要是厉害了早调到别处了。
后来顾兆才知道,梁大人与施大人还有一层关系。梁大人的老师是施大人的挚友。
天地君亲师,老师算半个父亲了。
这个时代人情关系极为深厚。
顾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梁大人莫不是当初出了什么岔子?明明一副好牌,年纪轻轻中探花,认了好老师,老师还跟施大人是挚友,学识、门路关系都是有的。
怎么就不动不升迁呢?
但顾兆也没傻到去问梁大人为何缘故。
暂且不提。
两人上了第一天班,明明十分清闲,可到底是不适应略有些心累。回去走了一路,说了一路的话,倒是舒坦敞快了。走了两个小时。
早上天黑送完相公上车,黎周周回到灶屋收拾了碗筷,喂了羊,收拾了地方,该打扫的打扫了,洗了手挤了羊奶先放着,让福宝再睡一会,天麻亮的时候煮羊奶。
黎周周干完活回到屋里,他出去干活屋里不留人,就把福宝靠着墙睡,外头用被褥围了一圈,防止福宝翻身滚动爬下来。
等给福宝换了衣裳,听到后头的角门响动。
爹回来了?这么早?
黎周周抱着福宝出门看什么情况。黎大是吹了一路的风,到了自家院子里才踏实起来,见周周抱着福宝,先说:“早上还凉,别冷着福宝了。”
“我给他穿了衣裳。”福宝才睡醒,这会正粘人,不能撒手,一撒手就哼唧唧的哭,抱在怀里倒是安安静静的,而且还能迷瞪会,黎周周便抱着儿子走近了,才看见爹脸色不好,“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大往堂屋走,本来想抱抱福宝,想起来没洗手,他身上都是冷风,先给周周定了心,说:“兆儿没事,是我自己。”不由吁了口气,“我之前想着,咱们父子做了几年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就是上次在府县酒楼摆宴席,府尊大人来了,我也没当初第一次在村里时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