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先是一怔,而后抚掌大笑——一手拍到了酒壶壁上,也不嫌疼,哈哈说:“好,浮一大白!”
文人的洒脱风流,喝了酒,如今释放了天性,投壶、对弈、吟诗。
桌上青梅酒的清香,湖边微微的柔风,三月天的午后阳光,痛快放肆的高谈,说起未来,说起抱负,这个春日醉的午后,不论经历多少年,一直深刻的留在十人的心中。
一直到日落黄昏,倒的倒,帽子乱的乱,手里还抱着酒壶酒杯。
陈翁双眼清明,可脸上都是醉意,笑的说:“顾兆,好啊。”
陈大郎来接父亲回府,亲自背着父亲,一边同顾大人告辞。顾兆先是摆摆手说:“不讲虚礼了,路上注意些。”帮着把陈翁扶了上去。
回去路上,陈大郎心中还纳闷,父亲酒量好,这青梅酒惯常喝的,从未见醉过,怎么今天就是醉了?
岂不知,借着今日气氛装着醉酒,才能一吐心中多年的话。
这宴席上又岂是陈翁一人这般?
顾兆安排了车马,送各位回夫子院,回到了正院接了周周递过来的温水,说:“辛苦你了。”
黎周周摇头。
“怎么了?”顾兆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解了渴。
黎周周还没说话,旁边福宝是圆圆的眼睛很新奇的看他的爹,顾兆一对上,顿时乐了,要不是手占着得捏,“你阿爹看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似得,你看我满脸也是看趣味,怎么了这是?”
“爹!”福宝眼睛是亮晶晶的,小小的脸上是对父亲的崇拜孺慕之情,可年纪小,一腔的话说不出,只会叫个爹。
可这单单的爹,顾兆便听出来了看出来了,玩笑说:“你爹很帅气,我知道。”
“黎照曦以后也要帅气。”福宝铿锵有力说。
顾兆:“好啊,学的倒是快。”又摸摸福宝的头,“去找汪汪多玩,没个三五日咱们就开学了。”
“知道啦。”福宝知道爹要同阿爹说话,便跑去找汪汪玩。
顾兆是终于知道刚周周看他眼神何意,孩子一走,这便撒娇腻老婆起来了,说:“被你老公我帅到了吧?”
“嗯。”黎周周心里软,环着相公的腰,“以后,相公想做什么便做,不用担心家中。”
顾兆听闻知道周周说什么,“我并没有把家中人当成我的拖累,从未。在京中时,地位低没话语权,做事干活自然是要收着些窝囊一些。周周,家里人是我的羁绊,若是我孤身一人,怕是也没有这些雄心壮志。”
“因为想让你们过的更好,想让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让福宝以后可以有多的选择,我才会有今日种种的动力。”
他在现代就不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如今有,那也是因为家里人。
“不能本末倒置。”
黎周周嗯了声,难得有些黏糊了。顾兆下午喝了酒也有些热,这孩子没在,爹没在,俩人感情气氛到这儿了,于是也管不得什么大不大白天的,回房,干事!
第二天,衙门口、昭州城外都贴了告示。
“官学、学校开始招收学生了。”
“两个都招吗?说什么说什么?”
有的急的已经自己去看了,衙门口有衙役敲着锣,师爷在旁念告示——昭州百姓读书识字的寥寥可数,顾大人每次做什么告示都是这般安排。
告示说的也简单直白,顾大人上位后都是这般,要做什么、银钱多少、什么时候到,列的清楚明白,百姓来听了就懂,不懂的站一会多听几遍。
官学招学生,限昭州百姓,五岁男童,入学考察期一年,春日到年末,学费二两银子,包纸笔住宿。期末考试成绩评定不合格者,第二年收四两银子,若是再不合格,便劝退。
“这六两银子扔出去了,最后还不要啦?”
“都念了两年了,成绩还不成,读不出个名堂,那就不是考科举的料子,还读什么,费什么银子。”
“六两银子算甚,要是一路考下去,我听说没个百八十两都考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