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州的齐老板同胡老板一个定价——他从唐州运到宛南就四五天的功夫,有啥大的消耗?
再者,这料子好是好,只是这会,除了梁从,其他两位老板也担忧,怕加的高了卖不出去,毕竟加了麻丝,时下人都轻贱麻的。
有人还觉得麻衣晦气——家中服丧可不得穿粗麻衣么。
种种情况下,流光绸最终定价是不高的。却说胡老板,运了货走水路轻快,四日便到了两浙州城,这两年靠着椰货发了一通,买下了两浙的铺子,雇了两个小二,这几日天天一人在码头候着。
见到了老板回来,便早早备好了车,开始拉货。
胡老板铺子便叫胡记杂货,盖因他卖的杂,洗澡的椰皂,吃食的椰蓉椰糖,还有早期压着的稀奇古怪卖不出的玩意。自然椰货是卖的最快的。如今添了一匹匹的料子。
“小心些,莫要磕了碰了,那些流光绸都架在高处,别挨着地小心潮。”胡老板一一吩咐。
两浙州城样样都好,就是天气略潮了些。
“门外那车不要搬了,我亲自送一趟,你们看着铺子。”胡老板见自家的货捋踏实了,这才起身去门外,送到了钱府。
原来还是两浙州城里大商贾的钱老板。
胡老板当日应下替黎老板跑腿送人情,这是实诚真心地,后来一听钱老板在两浙的家底,那更是多了一层有心交好。他一个外来的小商贾,如今黎老板送上来的关系,自然是要抓住了。
送到了钱府,胡老板人都没见到,钱老板人没在府里,不过钱府人客气,留他喝了一盏茶,东西留下了,送他出门。
没搭上关系,胡老板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胡记杂货就上新的了。
“流光绸?这名字稀奇,胡老板你这店里怎么都是稀罕玩意,听都没听过。”此人是来买椰皂的,她家椰皂用完了,“椰皂回来了吗?我先来五块。”
胡老板让伙计包椰皂,他自己扯了一块样布,说:“您瞧瞧,昭州来的好东西,素色的没花样一匹三两银子,您要是买一丈也就七百五十文,现在买还送一块小方帕。”
他学着黎老板在唐州时买卖来做。
本来拿了椰皂就走的妇人,这下子目光是移不开,走不动道了。
“哟,这颜色好啊,看着怎么还发光呢。”
“您是好眼神,如今在店里光色不太好,要是拿到大太阳底下,做身衣裳,一走路一动,这料子才好看,您摸摸,滑溜溜的,凉快啊。”胡老板让客人上手。
这一摸,当即是心动要了。
“来一匹的。”
“还有旁的颜色您要不要瞧瞧?带花样的也有。”胡老板被眼前妇人痛快要了一匹惊到了,忙是推销旁的。
最后嘛,一匹的流光绸,变成了各色来两丈,还多花了几百文钱。有一自然是有二,胡老板本来还想着新东西,肯定会和当初第一次卖椰皂那般,先磨难磨难,可没成想卖的顺,卖的快。
到了后来,胡老板有些忍不住想涨价,但想了下还是作罢。
他是外地商,如今立足此地有了铺子,那就不是走商了,做的就是招牌诚信二字,又答应过黎老板,要是以后传出去了,黎老板不给他货如何是好?
还是算了。
宛南州的齐老板也是如此。
东西拿回去了,卖的好、快,一丈两丈散的卖的多,通常是两丈素的加一丈带花样的这般搭,这三四长衣料下来,成年高挑个子的女郎能做一身衣裳,还够富裕的。
若是身量小的孩子,那便能做两三身。
八月的天,天气正热,中原的夏日便是立秋了,还有几天的秋老虎。城中小门小户的妇人,买了流光绸回去,这料子轻盈稀奇还漂亮,家中未出阁的女儿都喜欢,是缠着她做衣裳。
那便做吧。
“阿娘,这花边的好看,做裙摆滚一边。”女郎缠着母亲撒娇。
“好好好,给你拿这个做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