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请安问好,巴结奉承。鄚州知州介绍到同知时,同知腿一软要跪,孟见云先一把上前,眼疾手快的给扶了起来。
顾兆笑眯眯说:“我可担不起这一跪,咱们大历官场上素来没这个规矩,同知大人可别坏了规矩,这要是传到京里,怕是与同知大人名声有碍了。”
笑、笑面虎。鄚州同知不敢擦汗,心里怕这位左政司了,对方显然是没打算放过他,诶哟他可怎么办啊。
“成了不待城外了,我先到衙门报道见了上峰再好好同几位叙叙。”
还要叙啊?鄚州同知是欲哭无泪,脸上还带着笑,说着奉承话,只是态度越发恭敬了。
顾兆去了布政司报道,见了他的新上峰南郡布政司政使大人。政使大人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去同陈翁差不多。
其实时下,越是偏僻地方官,且位置高的,年龄都不会小。就是顾兆之前说的,能留京里当京官的,谁愿意外放?就是外放那也是挑好地方,富饶的繁华的肥缺。
像西南,或是紧挨着旁边小国的地方,其实是最末等。当官要有经验,从一个七品开始,文官做到地方官一把手顶头了,那就是正三品政使位置,年纪五六十都是常规操作。
顾兆是康景三十一年的生人,五十五中举,那年二十四岁,比中举的同届人要年轻几岁,之后京里翰林三年,外调昭州不到四年。
如今是按虚岁算,那就是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就当上了正四品的左政司,跟着五十几岁的右政司一比,真是两辈分的人,且顾兆显年轻,在昭州时常常骑马下府县做事公干,双腿修长,骨架在,倒三角,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皮肤紧实,精力充沛,面上带光,发黑浓密,加上本来就姝丽的面容——
以前年轻时,众人先看到顾兆的脸,太过夺目。
如今岁月积淀,加上官做久了,威压有,这脸倒是被气势更比了下去,可配上那一张脸,是让人心中生了敬畏,也不敢起什么‘看脸漂亮小瞧人’的心思。
政使大人见了,打量完了,也没跟人交恶,而是客气几分,说了一些官话。顾兆谢了上峰关心,话一转就说了正事:“不瞒大人,我本是想在昭州干一辈子,去年府邸才修好,今年就升了,我还懵着,这家人都在昭州……”
意思不打算挪窝了。
“……我能机动性——我是说,我能灵活一些做事干差吗?”
政使大人想过新上来的会如何如何,肯定要大干一场,毕竟人年轻,一身的锐气,可没曾想,对方这些话听上去像是个混的?在昭州安家不动不来鄚州了,有什么活就干,没活了就回昭州?
他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些年南郡也没什么大事,都有各州城知州,底下有县令管,最忙的时候便是年底,其他时候看看公文折子就成。
“你要是愿意,也可选地方安衙门,反正三州城都是南郡的地方,让人给你把折子送过去也成。”政使大人如是说。
大家都各自为政,互不打扰,保持着原先局面多好。
顾兆道:“子清多谢政使大人。不过安衙门就算了,劳民伤财的,我下去办公借当地衙门用一用就可。”
之后便去看他的办公室了。大又气派,是个小院子,前头办公的地方,后头有正屋三间,可以休息接待客人,还有小厨房,下人睡得地。
顾兆安顿下来后,让忠六回昭州给传信报平安。铺盖衣服这些的都下人收拾,他去找右政司聊天说话了,套套本地的情况,套不来,再问其他下属。
最后一通摸完了。
按照右政司话,政使本人很随和,宽厚下属。此处下属指他们这左右政司的。其他的就是一些八卦小事了。这位右政司还挺滑不留手能打太极的。不过总归是各管各的活。
“我不爱坐衙门里,正巧去年昭州说修路,不然这南郡修路的活我揽了调度?”顾兆问。
这可是吃力的活计,也捞不了什么油水——昭州给出一半的钱,捞什么?这捞法也是左口袋流到右口袋。
右政司思量后便说了一通好话,左政司大人辛苦了,也是年轻精力好,不像我上了年纪腰啊腿啊的时不时要酸痛一二……
顾兆上任第一件正事——修路。
之前不好插手别的州城政务,如今名正言顺能催能管了,还有件事,把原容管县令动一动的工作提到了日程。
“容管县令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劝退告老还乡算了。”顾兆嘀咕了下,让下属找出昭州递过来的折子。
右政司听新上任顾大人要昭州送来折子,是很配合,等人走了,心里笑,说:“这顾大人还是惦记昭州的事,跟我们没干系,甚好。”
只要不动他的利益,新官放火,管他烧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