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见云作揖,硬着脸,“是,大人。”
顾兆:……
孟见云在家中连月底蹴鞠比赛都没看,大约一周后,便背着包袱去找顾大人了。顾兆见了,把早早写好的信交给了孟见云。
“你不想借我的风头,这是我一部下还算老实,他家的连襟在军营中当了个小队长,是戎州马将军的地盘,我跟着忻州王将军不对付,他上头的将军姓武——”
“说这些让你心里有数,也不是说让你干什么,去吧。”
顾兆见小孟拿了信走,张了张口,最后道了声要平平安安,便挥挥手让小孟去了。其实小孟去戎州比他想的要晚,原以为那次说完之后没两天就来找他,没想到拖了一礼拜。
小孟心里也是有了牵挂。
有牵挂好。
顾兆在书房发神。
黎周周则送了小孟到中院大门,让霖哥儿和小孟说说私房话,他就不去送了。
孟见云本来背着一个包袱,如今又挂了一个。老板送了他许多药,都是小田大夫做的伤药、止血的、人参丸子保命吊气的等等。
“我在家等你。”霖哥儿说。
孟见云嗯了声,牵着李霖的手,握的紧了,而后松开,便头也不回走了。原本霖哥儿脸上还带着笑,软和的,也没红眼眶没哭,说话音也正常,可等孟见云一上马,人影没了,顿时黄豆大的泪滚滚的落下。
哭的不成样子了。
连府里下人都瞧着也管不上,霖哥儿哭的抽声,泪眼模糊往回走。容烨刚从十四的院子出来,看到了李霖这般,孟见云去打仗他也知道,见此,不知道说什么,又回到了十四院子。
十四在屋里活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停了活动,往床边走去刚坐下,容烨便推门进来了,见床上十四坐起来,“不是睡了吗?”
“我有些口干想喝水。”
“我去倒。”容烨神色还是冷清清的,去倒了水递给了十四。
历无病接了水杯道谢,喝了几口水,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对外名义就是表兄弟——历无病那一口京里口音,跟着容烨那口音一样,加上两人外貌风度也俊朗非凡人,说是表亲都信。
容烨听十四叫他哥,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这是小事。
“打仗能活下来吧?”容烨问。
十四握着茶杯紧了几分,而后反应过来,容烨应该不是说他关心他,略一思考,就知道为何,“顾大人那位义子出发了?”
“嗯,他妻子哭的伤心。”
“能活着吧?”
容烨第二次问。
十四说:“我活了下来了。”
容烨听闻,看着十四,这人那身伤养到如今,半点冰都不能用,若不是黎府相救,早死在悬崖之下,这算活下来吗。
“我说的战场上。”十四笑了下,说:“打仗的时候,别想着活,杀就对了,这样受了伤但活了下来,死不了。”
容烨又看了眼十四,没有牵挂要活下去希望。
“孟见云不是,他有妻子。”
“我听老将军说,有牵挂好,也死不了。”
两种人,一种没希望,疯狗一般只知道杀就好了。另一种心里有牵挂,手段狠,上战场时拼劲全力杀就好了。若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临时跑的,那才是死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