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真动身回京的人就有了,黎大一家四口,还有忠字、顺字辈的十几个小子,苏石毅柳桃,还有些黎府买下的家奴护卫等。
这样杂七杂八的,带着东西又多,干脆是走水路坐船先到两浙,再走陆地直上京城,这样能快一些,两个多月就能到。
顾兆和黎周周商量好了,到时候走陆路他带护卫先一步骑马进京赴任,剩下的大部队护卫队走在后头。
爹想回村里瞧瞧。
黎周周便想着他带爹和福宝回村看看。
孟见云还派了一小队士兵护送,说都是他的亲卫,送着安稳些。
顾兆一听,当即乐了,打趣说:“不愧是阿爹和爹的好大儿,福宝的好哥哥,瞧瞧,我还以为咱们儿子没离别愁绪,这不是铁汉柔情,行动力杠杠的。”
黎周周在旁笑,相公就爱逗小孩子。
其实若不是孟见云身上有要职,不然势必要亲自护送义父上京的。顾兆知道孟见云心中所想——肯定是舍不得的,只是这人面上冷硬惯了,不习惯表达爱意。
“记着你的心意,你和霖哥儿好好地就成了。”黎周周说。
孟见云便道:“孩儿知道了。”
顾兆这次没逗了,只是欣慰拍拍孟见云的肩膀。
“你自己上战场刀剑无眼也要注意安全。你和霖哥儿聚少离多,记住一点,夫夫一体,一辈子太久了,总是有艰难不如意的,你们二人要想着念着在一起时的坚定和爱意。”
顾大人后者话是给俩孩子说的。
孟见云和李霖皆是郑重点头应是了。
种种处理完,该交代的交代了,吉汀码头的两艘大船便启航了,送行的人太多,商贾、官员,竟然还有昭州赶来的百姓,站在码头边上挥手流泪舍不得。
这一去,于昭州这些百姓商贾,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顾大人黎老板一家了。众人自然是千万不舍,来送别的何止昭州百姓,附近的府县,受过黎府生意恩惠的,多的是人。
岸边站不下了,沿着蜿蜒一路都是百姓。
百姓们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记着情谊,化成一声声的顾大人、黎老板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顾兆在甲板上望着那一小小的线一般的人影。
“相公。”
“我没哭,我就是迎风流泪吹的了。”顾大人坚强要面子说。
黎周周笑说:“好好,相公大人没哭,就是流了几颗小珍珠。”
顾大人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他在昭州近十年,刚到的时候,打马下底下的府县,每个地方都钻一遍,看着衣不蔽体脚上一双草鞋的百姓,日子艰难穷苦没办法,他就想就找生机,找生财能富裕的‘活水源头’。
一点一滴,昭州是他和周周亲手养大的,现如今村镇通路,家家户户能温饱,脚下能有一双布鞋,百姓们除了种地还有别的营生,房屋盖起来了修葺的,下雨不怕冲垮了。
百姓们不舍,顾大人其实也不舍。
于是顾大人就流了几颗小珍珠。
“……我就当你夸我美人垂泪了。”顾大人转头就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戴了帽子,他心中万千唏嘘感叹,最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憋不出来离别诗。
只能不去看了,面朝大海,看着广阔无垠的海边。
“我的风姿到了京中应该是更胜当年吧?”
黎周周配合:“顾探花如今才是鼎盛时期。”
顾大人便美滋滋。
不愁绪了,阔别许久,再次回京的路就像这大海,藏着凶险危机,却也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