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也笑呵呵请人坐,说:“崔大人客气了,我一老汉得不了你如此礼。”
“哪里哪里,老太爷说笑了。”
崔大人这一态度,凑热闹的东西坪村百姓全都唬住了吓愣了,咋回事,咋府尊大人还亲自上门给黎周周问好的?
以前黎大一家也回来到村上,听说是升官了往南边去当什么、什么——愣是想不起来了,可那会也没县令亲自来拜访问好的,更别提顾大人不是没回来吗?
黎周周说:“我家相公得圣上看重,不敢多有停留先一步进京任职,我便带着父亲和孩子回乡扫墓修葺家中老宅。”
意思崔大人空跑了一趟。
谁知崔大人半点也没觉得空跑,自然没见到新任阁老是有些惋惜,但是见到了阁老家人面也是好的——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呢。
“顾阁老如此不辞辛劳赶路,为圣上解忧,真是百官之首,我等表率。”
黎周周:……也幸好是见多这般场面练出来了。
之后崔大人言准备了别苑已经打扫过,请顾夫人下榻休息,黎周周自是说回到家中想住在村中,多谢崔大人好意了云云。
客气一来一往两盏茶时间,崔大人也没送钱,只说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吩咐,让黎周周给谢回去劝回去了。崔大人作揖躬腰辞别,黎周周起身相送,再次客气寒暄,终于送崔大人上车回去了。
等人一走,村民这下是静悄悄的,看珍宝似得看黎家,都不敢七嘴八舌问了——哪里敢问啊。这他们要下跪的府尊大人对黎周周咋就那么客气呢?
许久,黎二才找回舌头,“哥、哥,那、那咋,兆儿当啥阁老了?”这得多大的官,咋就这么吓人呢。
“兆儿是升了官,调到京里去了,我们一家以后就住京里,这次回来看看大家伙。”黎大说。
黎康冬和黎健安读过书,知道‘阁老’是什么官。黎健安同爹说:“爹,阁老是首辅尊称,官拜一品——”
“就是最大最大的官了。”黎康冬接话说。
李桂花扭头问顾晨,“是不是?”
“是。”
这下大家伙腿软要跪磕头了。黎大赶紧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伙这是干嘛呢,是兆儿有本事得了圣上看重,这些年还要谢谢大家伙惦记,护着我家院子。”
其实要说起来,还要多亏顾兆这个当官的。当初打仗征兵,并不是强征,不过老百姓没见识一看衙役来,吓得腿软,一听要去打仗,哪里还敢问清楚,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人家走了。
还以为每家每户都得出男丁。
东西两村就没有衙役前来问。村长后来听十里村孙家村好多后生跟着走了,吓得是一身汗,再一琢磨,他们两村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那就是出了个当官的,莫不是顾兆关系吧?
村里谁家没男丁?下地干活主力是男娃娃,因此要真是被征走去打仗那得多伤啊。关起门来,村民都回过味了,后来每次路过黎家院子那都是心里怀着感谢呢。
有时候光宗扫雪修葺瓦片这类,村里年轻壮小子都去搭把手给帮忙。
因此黎大这院子维持的还挺好,就是表面上看着旧了些,但能住人。
说了会话,天气热,可架不住家家户户送绿豆汤、河水冰过的西瓜。
“……小田在昭州,这次没回来,他家安安进了官学念书念的好,在那边开了个医馆,同他阿爹一琢磨,想在等几年,等安安书读出来了再说。”黎大跟村里人说。
父母爱子,便是这般。
昭州官学夫子都是进士,像小娃娃启蒙放在大历基本上都是秀才教的,昭州教育资源上还真是全国拔尖——孙大家也在那儿呢。不过黎家一走,孙沐同老妻白茵怕是也教不了几年便回滁州了。
目前是留在那儿,想着教完这一年再说。
众人便点点头,是说不完的话。
黎照曦问了阿爹后,带着汪汪同村里堂兄弟表兄弟玩去了。黎健安与黎康冬虽是叔侄关系,但其实差了一岁不到,更像是俩兄弟,顾家那边就是顾晨、顾阳,顾阳小一些,上头的牛蛋、栓子都成家有孩子了,弟弟妹妹一串。
如今去了河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