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泽闻言点头,“行,若是有需要,你便与我说。”
吃过午饭,两人又稍坐了会儿,便相携着往那间书铺而去。
书铺就在正街,名为知闻书斋,边上是一个卖文房四宝的。
两人到时,书铺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学子安静的在各个书架间来回,有的坐在一边的小矮凳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书。
书铺老板坐在柜台边上的竹椅上,竹椅轻轻晃动,寂静无声,整个书铺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夏文泽带着孟一宁进到书铺,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在其右脸上稍作停留,眸中有些许惊讶,但却并无别的异样眼光。
有的显然认识他,虽未出声,却会微笑点头致意。
书铺老板察觉到动静,从手中的书里抬头看过来,一见是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温声道:“倒是许久不见你来了。”
夏文泽笑着走过去,“家里事忙,便鲜少过来。”
苏老板让他自己寻凳子坐,“我听闻你的右手好了。”视线在其右手上梭巡了一下。
“是。”夏文泽拉着孟一宁在一张长凳上坐下,“这是我家夫郎,姓孟,宁儿,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苏先生。”
“你好,苏先生。”孟一宁笑着打招呼。
“你好,夏夫郎。”苏老板打完招呼,便转过视线看向夏文泽,“恭喜。”
夏文泽笑着道谢。
苏老板问道:“你手既是好了,此次来县城,莫非是来下场的?”在这个时候来,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对。”夏文泽道:“蹉跎了这些年,手好了,便想着先来试试。”
苏老板笑着颔首,“你的学问不差,不过试试也好。那边书架上有些往年的试题,你可以趁着这几天回家多练练。”
夏文泽道谢,“确有此意。”
夏文泽这一段时间自然在家也不光是看书,也是有做往年的试题的,这些试题都是从他先生那里得来,每每做完几张,便会送去书院让其先生批改注疏,再让先生考校一番,如此反复,虽说今秋下场院试为临时起意,但他也在全力以赴。
他答应了宁儿,要给他考个廪生回来的。
孟一宁在边上听了一会儿两人说的话,便就觉得有些无趣的起身去书架边。书架上的书都是分门别类的,话本、野史、传记等在一边,各种大家文章诗词等又在另一边,试题等又在一边。
想要找什么,一目了然。
孟一宁对那些诗词歌赋大家讲解没有任何兴趣,便就去野史,传记,人物志那里翻看。
有些学子见到他一个哥儿竟是在翻看各种书籍,有视线好奇的看过来。
孟一宁看得专注,夏文泽书房里的书虽多,但大多是正经学问书籍,像是传记,野史话本这些少之又少,后来还是因为他爱看,每次夏文泽来县城或者镇上了,专门为他买回来。
这里的闲书就多了,还杂。孟一宁连着挑了十几本自己感兴趣的。
夏文泽虽说一直在跟苏先生讨论文学,但眼角余光却也一直关注着孟一宁这边,见他手上的书籍变多,便忙跟苏先生告罪,起身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书,“可还有喜欢看的,多买一些。”
“有,你去跟苏老板聊天,不用管我,我再挑挑。”孟一宁挥手将他赶走,转身又开始在书架上挑起书来。
夏文泽哭笑不得,拿着十几本书放到柜台边的竹筐里,“让苏先生见笑了。”
苏老板满眼都是笑意,“你们感情很好。”夏文泽他认识时,便已是出事之后,当时许多人都在说这位有望高中头名解元的夏学子令人可惜了。
苏老板第一次见到夏文泽,便是在自己的书铺里,他见这人虽衣着朴素,脸上带疤,右手也不好使,却并不见其脸上有半分自卑,依旧温和有度,不卑不亢,对于当时那些异样的眼光,并不曾多加在意,只是一心在书架上找书。
后来两人一来一往便相识了,他佩服于他这分遭遇挫折依旧不屈服的心态,因此在学问上多有言说。
如今见人又是另一番姿态,心里便替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