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塞希图斯拥有兰洛克和原先的塞希图斯的记忆,然而他现在的做法是为什么?
“巫师们令人厌恶。”塞希图斯扣完锁,仿佛心平气和了些,“曾经有一位巫师要去够一扇高高的门,但他不够高,够不到。这令人安心,然而没多久,其他巫师甘愿垒成阶梯,一级一级的送他上去,什么都还反应不过来,门就开了,他也走了,临行前留下一封信,说要友好道别。”
说到这里,塞希图斯阴沉地冷笑起来:“真不错,你知道吗,巫师专门挖别人的心,挖完了,以为还可以照原样放回去,之后就万事大吉,觉得那颗心和没被挖出去的时候一样好。那样狠,真叫人发抖,让人害怕。”
谢依沉默着。
塞希图斯捧着他的脸,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怎么了,对我这张脸还满意吗?”
“阶梯能够垒的很高,不过人是不会飞的,所以我想,把阶梯都烧了,天上那扇高高的门,或许就永远打不开了,你觉得呢?”
第82章 于是血色的火光吞噬了一切
星期六, 风平浪静的一天。
实话说,塞希图斯从前是非常厌恶“风平浪静”这个词的,他喜爱混乱, 血腥,最享受的音乐也不是吟游诗人的鲁特琴,而是从敌人的喉咙中发出的绝望哀嚎。
他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既枯燥又无趣, 别人的幸福就显得那样刺眼。和他无关的人,他不会去干涉,但假若是他的敌人,他就绝对不肯手下留情。
巫师曾经和他就孩童天性这件事讨论过, 他说每个孩子出生时都是一张白纸, 之所以会长成不同的大人, 那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所用的彩笔不同, 在上面绘的画作不一样, 有的精心下笔, 有的乱涂一气,孩子就这样长成了各不相同的大人。
“是吗?”那是一个暖融融的下午, 塞希图斯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巫师的:“那我觉得我是一张被剪碎的白纸,甚至没人愿意在上面乱涂乱画, 只是拿把剪刀剪碎了。”
“碎片一样的白纸,散落在地上被人踩踏,和污泥融为一体。”他这样说,初衷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只是实话实说:“这就是我。”
巫师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笑了笑, 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 塞希图斯能看到上面金色的细细绒毛,他的手动了动,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我是医生,医生是胶水,刚好能把你粘好,让你重新变成一张纸,虽然不会像原来一样好。”
他相信了。
彻底消除天空女神这个障碍之后,塞希图斯突然有了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他想见血。
不过巫师在,所以他就把这念头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