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沈恒轻声喃喃着，目光幽深地望着封柒，眼里带着认真：“是你呀，我的主人。能让我难过，让我受伤的人，只有你呀，我的主人。”

“诶？”封柒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是我吗？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

他看着沈恒认真的表情，吞咽下心里的震惊，缓缓点了点头，表情柔和了一点，说：“那……我可能……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和我直说。我很难凭别人的表情分辨我哪里过分了，我……”

他说得有些艰难：“我一直不太懂得你们的情感，你是应该早就知道的。我要是哪里做错了，我可以……”

“主人，我知道。”沈恒打断他，“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主人，那不是你的错。”

“沈恒你……”封柒忽然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一直以来，他都随心所欲惯了，在他的生存法则里面，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他不会察言观色，不体会正常人类的喜怒哀乐，无法和人感同身受，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足够强，他就可以凌驾于人类的社会生存法则之上，他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他被人类从族群驱逐，当他孤身一人深入荒山，历时十载，自己琢磨出精神力的修炼法则，建立神宫，公开对外招收修炼者，那一刻，他就重新定义了对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自那时起，他就是对错。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他曾经对抗的人族早已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他现在生存在人类的新历时代，他孑然一身，被历史抛弃，身边唯一还剩的旧人，可以和他讲古谈史的旧人，对他忠心耿耿十万年不变的旧人，就只有沈恒了。

即使封柒不理解他的难过从何而起，他也不能不在意他的情绪。

如果他，真的错了，他不是不可以改。

封柒看着沈恒那张英俊的脸，想起十万年前他一脸狼狈地爬上雪山，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十万年过去，他的容颜没有变，只是当然少年的懵懂和稚气都褪去了，刀削斧砍般的脸部轮廓中透出的，是历经沧桑之后的成熟与内敛。

一眨眼，都十万年了啊。

“你不必如此。”封柒说，“时代变了，我也不是当年的神宫魔王，我的世界里，除了唯我独尊，还有别的东西。你是我唯一的属下，你不必为了一些小事，委屈自己。你哪里难受，可以说出来，我是愿意为你做出一些改变的。”

“真的可以说吗？”沈恒的眸色一深。

“嗯……你先说说，要是不太过分我就答应你。”封柒犹豫了一下，老实道。

“呵……”沈恒笑了笑，封柒总觉得他笑得有些苍凉，“主人，我都说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竟然还是不肯说？这就让封柒有些无奈了，他想了想，霸道地说：“那我命令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

“主人……”沈恒为难。

“说！”封柒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叉，睥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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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封柒：虽然我中二又文青地逼逼赖赖了一通，其实简单地来说就是一句话：我情商低，并且我的小日子过得很快乐。

第47章

沈恒无言地看着封柒天真肆意的脸, 那张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万丈红尘与他无关，他注定不能读懂你, 读懂你内心的渴望，读懂你卑劣腐烂妄图以下犯上的情感。

有那么一瞬间, 仿佛有一双手，在暗处鼓动着他, 让他想要露出自己的獠牙，不管不顾, 像猎食的凶犬一样上前扑食。

太久了, 他等的真的太久了。

曾经无数个不见天日的日子里，他带着绝望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人, 好似一个饿死鬼用火细细地熬煮一个盖着盖子的锅，他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食物, 他舔着干枯的嘴唇满怀期待地添柴加火，但是等到所有的柴火用尽的那一刻，他不敢打开盖子，因为害怕里面是空欢喜一场。

可他终于也等来了这一天！

沈恒克制地垂下双眸, 双手在身侧握紧到微微颤抖，他告诉自己，要克制，会吓到他。

“的确是我自己的问题。”他说, “我嫉妒, 我小气, 看到主人在赛场上万众瞩目, 被无数人用目光追逐，心里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