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云谏了。
见这人抱着“宝贝”,好像等他处理的那些事都不及这“珍宝”重要,他作为好友,实在不能看他这么“玩物丧志”。
于是从宽敞大袖中掏出一枚白色小药丸,就要往将夜嘴里塞,却被云谏警惕地躲开。
嗐!他脾气可就上来了啊!
步凌尘气急败坏道:“他魇着了,心态脆弱得很,受不得刺激,你当我是要当着你的面毒死他吗?只是一枚糖丸,让他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罢了!”
这么一说,云谏紧绷的情绪也松了一些,他任由步凌尘将那小药丸喂进将夜嘴里。
药效很快,少年几乎不消片刻就彻底睡着了。
活见鬼的事在同一天之内看多了也就麻了。
步凌尘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明明一年前云谏还是那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甚至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心思被他察觉到零星半点,这个人不见得是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尊,也不见得是屈服于命运的囚犯,更不见得是悲天悯人的活菩萨。
总之,云谏天生反骨,没有多少人看得出来,他步凌尘也是用了一千年时间才瞧明白的。
不管该是什么模样,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云谏适合冷漠,适合淡然,可能也适合露出凶悍狠戾的一面,唯独这“温柔”,实在是……奇怪。
这份情绪,他只对将夜表露出。
就更加让步凌尘后悔自己没跟下山,没瞧见什么有趣的事。
接到云谏从苍梧城传回来的信时,步凌尘还挺兴奋的,云谏终于想通了,只要将夜死了,那牵连他的生死契顶多折磨他一阵子。
反正这个人又不怕疼,倒是无所谓,之后再沉睡个百年,重新醒来便是。
可是,等到步凌尘赶去苍梧城的时候,才知道神脉那处出了意外。
要命的是云谏居然也去了!
他再一次将自己当作收拾烂摊子的工具人,恹恹地赶到后山神脉岩洞时,见到的就是面色苍白,羸弱不堪,浑身灵力所剩无几,却还抱着将夜,源源不断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都往少年身体里灌的场景。
那些修士大约都误会了云谏什么,一个个剑拔弩张,拦着不让云谏走。
步凌尘看得出来,云谏灵力快耗尽了,随时可能因体能不支化身原形。
这要是被这群小修士知道了,那还得了?
步凌尘烂摊子收拾惯了,处理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很快就将两人带回了神隐峰。
只是……
“你要不要休息片刻?至少等缓过来再去,毕竟你现在这个状态,也算不上多好。”
随时有撑不住人形的危机啊。
“不必,走吧。”
再不下去,恐怕那些人都要忍不住攻上神隐峰了。
步凌尘眼见着云谏将才回神隐峰后吸收到的那点灵力,全部设成了数道防护结界,里三层外三层地护住这间水榭,他愈发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相熟了千年的友人。
……
与此同时,云缈山主峰的后山禁地中,简十初抱着一堆碎肉残肢匍匐在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盯着残肢旁沾血的剑,轻笑道:“简掌门是想让我复活你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