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初:“昨晚实在是打扰到谢总了。”
谢寄失笑:“我是想问问你说你画不出来东西的事。”
对一个才华横溢又有点傲气的画家来说,这个问题显得较为尖锐。
江霁初喜欢简洁大方的设计,以至于餐厅稍微有点空,天已大亮,餐厅的灯还开着,来自各方的光把二人身影打出许多道。
从谢寄的角度,江霁初稍稍低着头,下颌线像一条绷紧了的琴弦。
昨晚敞开的心扉是因为多喝了两瓶,一夜过去,酒精被人体自然代谢,处于清醒状态下的江霁初又成为了那个沉默寡言的艺术家。
人家不愿说,谢寄也不想自讨没趣。
他将手里纯色无花纹的陶瓷杯放回餐桌,陶瓷杯与大理石桌面撞出一声极轻的细响。
这声细响落到江霁初耳朵里却像是一声宣判。
“我没有画任何东西的欲望。”江霁初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
谢寄:“没有画任何东西的欲望?”
江霁初:“是,山川湖海,花鸟虫鱼,斗转四季,我都没有画下来的欲望。”
谢寄了然。
有的人是想画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画什么,江霁初这是什么都不想画。
他想了想:“你之前说要帮我画一幅,还做不做数?”
江霁初:“做数。”
谢寄站起来:“那现在就画吧,我陪你一起。”
江霁初茫然道:“可我……”
谢寄离开餐厅,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而后朝江霁初招手:“过来。”
江霁初走到谢寄身边。
谢寄指着别墅院子某个方向:“命题画作,既然你对画任何东西都没有欲望,就试着为了我画一画它吧。”
江霁初顺着谢寄示意的地方看去,别墅矮栏杆围起来的花池里,有一簇盛开的蓝蔷薇。
第194章 圆满16、在他的沉默中,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
五月末已经开始有蚊子, 花花草草里更是容易生虫,谢寄没让江霁初去亲近大自然,和江霁初一起把画架和画具搬到客厅。
客厅的玻璃都是新换的, 又有阿姨擦得透亮, 至少对江霁初这种水平的画家而言,在里面在外面区别不大。
谢寄:“你画前一般勾线吗?”
江霁初:“偶尔, 复杂点的可能会。”
谢寄直接拿过调色盘递过去。
江霁初坐在画架前, 长年累月形成的本能让他轻松在调色盘里和出几个颜色,但提起笔,却仍旧茫然。
他看了眼身边的谢寄,日光之下的男人长相无可挑剔,轮廓清晰鲜明,完美得如同一尊雕塑, 亦或者是哪位下凡的神祇。
而谢寄温柔坚定地回望着他, 鼓励道:“试一试, 不行的话,就闭上眼。”
江霁初尽力静心, 朝画架伸出的胳膊微微颤抖。
他闭上眼, 脑海中可以复刻那簇蓝蔷薇的每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