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厢里仍然如同他睡着之前一样,零星坐着几个人,只是除了乘客,还有无数看不清形状的黑雾团,它们一层叠着一层,全都在朝他挤过来。

宁星阮心中骇然,他想开口求救,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而另外几个乘客像是看不到这些黑雾一样,毫无反应。

快逃!

心念一起,他的“目光”瞬间穿过层层黑影,看到了一座伏在枯草中的古旧祠堂。

祠堂里空荡荡,只有正对着门的主位摆着一把木椅,木椅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符,符纸新旧交错,层层叠叠拖曳到地上。

阴风乍起,几张符纸散落,露出摆在椅子上的一块木牌,

宁星阮“看”过去,木牌斑驳陈旧,三个鲜红的新字迹深深镌刻在上面,透着一股阴森。

是他的名字。

一股阴冷萦绕上来,缠住他的指尖,慢慢爬上他的后背,最后贴在了他的颈侧。

宁星阮惊惧万分时,忽然听到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眼前的场景像烟雾一样蜿蜒消散,最后定格在木椅上那团隐约而巨大的灰色阴影上。

鸣笛声还在响,宁星阮猛然睁开眼,看着窗外飞快略过的风景,因受惊加速的心跳慢慢缓下来。

又是一场梦。

他摘下耳机,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摸额头,摸到一手冷汗。

第2章

随着鸣笛声,火车停在了经停站,停车后,陆续有人上来,车厢里慢慢热闹起来。

宁星阮打起精神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水顺着下巴滑落至脖颈,冰凉的感觉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几个画面在脑海里闪过,等他仔细回想,却只有十分模糊的印象。

木椅……和牌位?是刚刚做梦梦到的?

有些茫然地对着镜子摸了一下脖子,宁星阮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不敢再睡,回到位置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拿着手机打发时间。

一路上火车又停了两次,车上的人上上下下,火车终于在两点半时停在了泗盘县火车站。

从火车站出来,宁星阮急匆匆赶到汽车站,刚好赶上最后一班途径泗水村的汽车,等坐上车,看着司机启动车子驶出车站,他才松了口气。

已经变得陌生的小县城让宁星阮有些恍惚,他随叔叔离开的时候,只记得泗盘县街道狭窄,到处都是低矮的小饭馆,凌乱密集的电线遮住了半边天空。

现在虽然说不上繁华,但街道宽阔,干净整洁。

总之,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了。

出了泗盘县,路况变得有些颠簸,也许是近乡情怯,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怀念感慨的同时,他竟生出了些许的紧张。

不过愁思也好,紧张也罢,很快就被胸口涌上来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他晕车了。

慢慢靠在椅背上,宁星阮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胸腹处的烧灼仍然不住往上翻涌。

他试图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回忆,也许是注意力转移大法真的起了作用,晕车的不适感逐渐变小,胡思乱想间,他再次陷入了昏沉困乏中。

昏昏沉沉间,左手边有凉风流动,驱散了车厢里的闷热以及皮质椅套散发的异味儿。

宁星阮不由自主地朝左边倾斜,最终落入一片清凉之中,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着他的后颈和额头,晕车带来的不适感瞬间退去。

清爽舒适的感觉让宁星阮越发想要靠近那股清凉的源头,潜意识促使他不断朝左边椅蹭,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被冰凉的气息附着,他才轻哼着叹了口气,在舒适的环境下彻底放松下来。

青年慢慢趴倒在旁边的座位上,头深深埋在双臂间,露出雪白的后颈,他垂下来的手轻轻颤抖着,鼻子发出微弱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