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漠北的大军!”
“王上回来了!”
众人连忙驾着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果不其然,在坡地的那侧看到了勒马停下的大军。
为首的人一身玄色的戎服,微卷的发尾被风扬起,见到来人,露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轻笑。
即使过去了多少年,宋青远也没想明白,自己被一群身形无比魁梧的人围在中间,连提是怎么在一抬眼的瞬间就发现他的存在的。
但彼时彼刻,在与连提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宋青远的耳边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无数担忧和思念化作的,那样清晰,那样热烈的心跳。
连提琥珀色的眼睛很亮很亮,里面的情愫热烈而直白,烫得宋青远整个人浑身发木,但他却始终没有别过视线去,在尘土纷嚣中,与连提直直对视。
其它的声音被宋青远自动过滤,他看着连提驾着马走近,然后下马来到自己面前,哑声道:“这几个月,辛苦殿下了。”
无论是替自己守住这方土地,还是他无数个日夜的担忧。
连提每每读到宋青远强压不安的回信,让自己放心时,都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
他只能没日没夜的行军,每一次战斗都冲杀在最前面,好让这段时间缩得短一点,再短一点。
好在自己终于带着所有人期待的大捷回到了宋青远的身边,没有辜负他的付出。
众目睽睽之下,连提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抬手捏了捏宋青远的肩膀,轻轻往下一压。
正当他准备收回手时,却感觉自己胸口多了一抹温暖。
连提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才收回双臂,搭在在宋青远的背上,一下一下安抚似的顺着。
大军出征前,连提也曾一触即分地将宋青远拥入怀中,但远不如现在亲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下巴就抵在自己肩头。
许久,察觉到自己怀中一空,连提扭头,笑着开口道:
“眼睛怎么红了?”
宋青远往后撤了一步,重重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闷声道:“你胸甲太硬了,硌得我肩膀疼。”
“哦。原来是这样。”连提也不戳穿他的借口,是顺着他的话弯着眼睛点头。
显然,宋青远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个借口并不高明,「扑哧」一声自己笑了出来。
和宋青远同行那些人里,最有眼力劲儿的邬齐那跑得最远,其他人也基本都冲进了大军中,找和自己相熟的人去了,只留下阿穆尔一人,梦游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嘴巴张张合合,连行礼都忘了。
连提背着宋青远狠狠剜了阿穆尔一眼,好像在怪他不识相。
阿穆尔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驳,宋青远就开口道:“先回木和部落吧。”
连提回头给副将下令,随后便翻身上马,甩下大军,与宋青远并行走在最前面。
走了一会儿,宋青远的情绪也基本稳定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骑兵,还没开口,连提就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将军队的情况向宋青远详细说了一遍。
“这次多亏了殿下让他们带上的酒精,大军的伤亡比从前低了一半还多。攻打辽州时,天气正热,这个时候伤口最容易发炎溃烂。从前许多将士,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最后却没熬过之后的伤口感染……”
说到这里时,连提的声音有些低落,但下一秒,他便摇了摇头。
“但这次,军中几乎很少有因为伤口发炎而死的将士。”
宋青远声音很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轻声道:“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这一场战争过后,未来的十年内,都不会再有将士伤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