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枭平安无事从急诊室出来,他再好好跟傅枭道谢吧。
救护车很快开到了医院,在进入急诊室前的一段路,度念的手都一直被傅枭握着,一直到急诊室门口,度念才用另一只手推开了傅枭的手。
等急诊室的门关上,度念怔怔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在走廊里的座椅上坐下。
他低下头,抬起手盯着掌心看了会,上面的血迹已经完全干了,覆在皮肤上粘粘的一层,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那全是从傅枭伤口里流出来的血。
不知道出神地看了多久,度念才站起来,去洗手间细细洗掉了手上的血,也搓了搓衣袖上的血迹。
但他的衣袖几乎被血浸透,染红了洗手池里的水也没洗干净。
度念低头看着洗手池里换了几次仍是被血染红的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加速,呼吸微乱地关上水龙头。
他回到走廊,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告诉他子弹没有伤到内脏,已经安全取出,又跟他说了下傅枭的情况和之后的治疗,接着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度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等傅枭转移到病房后,他也跟去了病房,坐在病房里等傅枭醒来。
医生说傅枭大概会在两小时左右醒来,但度念在病房里坐了没多久,就听见病床那边传来动静。
他走到病床边,看到傅枭已经醒了过来,黑眸定定地望着他。
度念沉默片刻后开口:“还疼吗?”
在受伤之后,傅枭一直没有说过一声疼,但那伤口那么深,现在手术的麻醉效果又已经消失,不可能不疼。
傅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声音低哑地问他:“怎么不换身衣服?”
度念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血迹,刚才又在搓洗的时候打湿,湿湿的贴在皮肤上,被医院里的空调一吹就有些发冷。
但他听到傅枭避开了他的问题,唇角往下抿了抿,也没有回答傅枭的问题,只是把椅子拿到病床旁坐下。
刚才医生说的话他都记下了,准备给傅枭复述一遍,但他才说了两句,傅枭就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度念拧起眉毛,停下正在说的话,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傅枭吩咐对面:“拿套新衣服来医院。”
说完这句话后便挂了电话,又望向他,似乎打算继续听他说话。
度念跟那双眸子对视,怔了片刻,挪开视线接着往下说。
等把医生的话都转告完后,他停顿了下,说:“在S国疗伤不方便,最好还是尽快让你的人接你回国,还有……”
度念目光落在那张仍是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轻声道:“谢谢你。”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灼热了几分,几乎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度念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转过头看向窗外,外面天空万里无云,两只灰色羽毛的鸟在窗户外跳来跳去。
他又眺望了一下远方的高楼,就听见傅枭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枪?”
听到这个问题,度念眼睫颤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早就想到以傅枭的心思缜密程度,肯定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他以为傅枭会像前世一样派人去查,而不是直接问他。
所以度念也就没提前准备这个问题的回答,现在措不及防被问到,一时沉默下来。
他还不知道要不要把前世的事告诉傅枭,就算他说了实话,这种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巧合,傅枭又会相信吗?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傅枭一开始还等着他的回答,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身子,眉眼间出现些焦急,“我不是怀疑你,你如果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
他坐起来的动作太大,扯到了刚缝合的伤口,眉头皱了下,仍是盯着度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