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叶薄妆的话语将宁宵的注意力拉回,他一扇将面上玩味神色尽收,伸手牵起重重华袖对宁宵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吧,怜微尊上。”
宁宵身前,淡青色的山岚随风而起,从中竟然凝出无数青色长刀。
长刀往上渐次叠起,如同阶梯般一直通向执刑门最上一层。
宁宵想起唤霞所说的关于雨潋舟的相关情报,近百年来没有人见过他拔出本命刀,因为他是能引万物为刀剑的“剑仙”。
宁宵和洛闻箫一起拾阶而上,他留意到脚下的青色长刀将刀背那一面对着他们,将锋利的刀刃对内。
宁宵忍不住问身后保持几步距离的叶薄妆:“雨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薄妆轻叹:“…一个没有哥哥就会哭的蠢货罢了。”
宁宵大为震惊,雨潋舟是个兄控?他想起之前种种经历,雨清焰比雨潋舟年轻约莫百岁,却是雨潋舟的义兄……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之前叶薄妆在参商楼的那场歌舞,屏风上赤色与银白的凤凰交翼而舞……宁宵试探地问道:“雨潋舟的兄长是,雨渡天?”
叶薄妆笑叹:“看来您见过雨渡天了。”
宁宵注意到,从看见执刑门开始,叶薄妆面上就是无法掩饰的哀色。他没有再多问什么。
长刀搭成的阶梯已到尽头,宁宵踏上青石垒砌而成的道路,看到两旁赤红的凤凰花,随着夜雨簌簌而下,像一场被鲜血浸染的、哀艳的雪。
宁宵这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经飘起了缠绵不绝的雨丝,透明丝线似将天地切割,又似缝合。
洛闻箫接过叶薄妆递过来的油纸伞,撑开一伞枫华,为宁宵遮雨。
“冷吗?”洛闻箫低声问他。
宁宵摇头,但洛闻箫抱紧了他的手,声音比夜色中的雨丝还要轻而缠绵:“你都不看我,我冷。”
宁宵心下无奈,伸手揽住他,洛闻箫顺势往他身上靠。
这死傲娇。
栈道连接一座高耸参天的大殿,殿前竟然有序跪坐了数百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身着黑衣,黑衣上细密勾绘了三种纹徽:雨家的红色凤凰花,叶家的枫叶,秋家的桐花。
他们目视前方大殿,神情肃穆,背脊挺直,即使雨水淋落一身。
叶薄妆上前几步为宁宵带路,于是宁宵跟着他行过殿前的中央石道。
洛闻箫用指尖轻蹭了一下宁宵的掌心,宁宵低头顺着洛闻箫的目光望去,便看见了大殿基座玉台上的浮雕间隙一片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叶薄妆也看了过来,幽幽一叹:“百年山雨都洗不干净。”
宁宵联想起了百年前南陵那场变革。
叶薄妆在殿门前停步,守卫在大殿四角的执刑者中有一人小步疾行而至,向叶薄妆鞠躬行礼,恭敬道:“秉叶家主,三家内外三百二十七人,到场三百二十六人。”
“竟然还有缺席者,”叶薄妆黛眉轻蹙,忽然无奈道,“是雨清焰这小子。”
“随他去吧,退下。”叶薄妆摆手,那名执刑者才敢直起身躯后退,默默替叶薄妆收伞。
宁宵刚想让洛闻箫把伞还回去,没想到洛闻箫将手中伞微倾,遮挡了叶薄妆和那名执刑者的视线,然后另一只手揽过宁宵的腰身。
“?”宁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三大家众人可还在下面看着,几百双眼睛肃穆凝望。
而洛闻箫闭目与他眉心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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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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