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狭长的双眼弯成漂亮的月牙,“你快想想,我到底是谁?”
“你......”宁宵隐隐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于是他避开了这个话题,“无论阁下是谁,你为何要见我?”
“就只是想见见你。”“白卿言”微微一笑,“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徒劳无获,所以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尽量回答你。”
宁宵沉默了片刻。
而他对面的男子也并不着急,一手支着下颌,歪头静静看着他。他的指甲涂了鲜红的丹蔻,与他的薄唇一样红艳。
宁宵想确认一件事情:“浮月楼背后与前朝复辟有关?”
“有关,而且牵涉诸多。”“白卿言”仍是笑,“浮月楼曾经得到一个消息,北境有一处前朝遗留的秘境,于是两座王城北上,带出了其中一件物品。”
宁宵眼神微凝:“什么?”
“一幅画,准确来说,一幅残卷。”他笑意盈盈地回答,“一群庸人无意中解开了你的封锁,留着王血的灵族苏醒了过来。”
宁宵心下一惊,所以浮月楼中的某些人大概率已经被夺舍了。
“他们欲望满身又懦弱无能,怎配得上我们的千秋伟业。”“白卿言”手执血玉茶盖拂去茶水上的雪色浮沫,“这场战争会将无用之辈抹去。”
这般狂妄的言语,他说得风轻云淡,理所当然。
宁宵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人视为棋子,随意利用或丢弃。
“这场战争...”宁宵眼神凌厉了起来,“是你挑起?”
“是。”他笑笑,“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我更想让你看到结果,我会为你献上胜利。”
宁宵觉得,他眼底是一种平静得理所当然的癫狂。
“啪嗒”一声,“白卿言”执起一枚棋子落下,覆盖掉原先的一步棋,他轻笑道:“没用的棋子就该被吃掉。”
随着他这一步落子,两道紫金殿所属的紫玉笺破空飞来,宁宵抬手接过其中一道。
上面只有一句话:浮月楼墨氏为前朝灵族所惑,可群起而攻之。
另一道自然落入“白卿言”手中,他没有看,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上面的内容。
他还在悠闲地品茶,而宁宵已经拂袖而起,转身欲行。
在宁宵走至殿门时,他忽然含笑问道:“宁宵,你决定好了吗?”
宁宵站住,但没有回头。
而他继续道:“我教过你,落子无悔。”
宁宵没理他,阔步走了出去。
而宁宵走后,“白卿言”指尖上的艳红凝出一丝一丝的红芒,尽数牵扯在那盘残局上被他重重围困的敌方王棋。
他十指往上一提,那枚王棋幻化成了一个青衣白袍的纸人,被红丝缠缚,像是他的提线木偶。
他端详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拿起上妆用的朱笔,在纸人眼尾处晕开丹红。纸人的瞳色也由红色变为黑色。
他这才满意地微笑。
.
宁宵几乎是一离开白卿言那色调张扬的寝殿,就收到了唤霞的传音。
唤霞沉声道:“如果墨氏被夺舍,那白卿言将那座王城祸水东引给南陵,陆封霜率兵追随,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宁宵回答道:“不,没有这么简单,那座王城上一定有什么。”所以真正的白卿言避之不及,陆封霜一路追逐,也许是当初浮月楼北上从秘境里带出的前朝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