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才笑吟吟地看向洛闻箫,点点头道:“我是少司天一手带大的亲传,姬厌戈。”
“一手带大”“亲传”这几个字眼似乎无意间被咬重了几分。
宁宵奇道:“你应该说你就是当朝太子,扯上我做什么。”他还在疑惑,姬厌戈向来待人温和,一进露台他就该注意到洛闻箫了,但直到宁宵主动提起才出声问候。
洛闻箫接过宁宵递来的茶盏,启唇刚想说话,宁宵就替他回道:“这孩子现在由我带在身边,姓洛。”
“洛公子,”姬厌戈又把目光落在宁宵身上,“先生什么时候救了人还会把人留在身旁了?”
宁宵还在想理由,他这样做完全是对方是洛闻箫,但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华城等滥杀人族的三城,我赶过去时只来得及救下这个孩子。”
姬厌戈皱眉:“这些该死之辈。”
宁宵刚想问他之前那场刺杀的具体事宜,刚平息下来的珠帘又被拨乱。
宁宵闻声看去,只见一只染着丹蔻的手执扇挑起窗帘,那把红绸描金的折扇在纤白的手指间展开,像是在手上绽开了一朵盈盈红莲。
折扇把重重珠帘翠幕往旁边拂开,露出来者容颜。
华美而带着异域风韵,赤红瞳孔泛开碎金点点,一身红衣缀着古艳银饰。
“不必行礼。”司天监赤足步来,对着宁宵掀开衣摆优雅落座,宁宵移开眼神防止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司天监从容占了宁宵和洛闻箫之间的另一个位置,一张圆桌,宁宵隔着他和姬厌戈与洛闻箫对坐。
原本两个人的午饭,为何要拥有四个姓名。
“心肝儿。”男人执扇笑唤,柔和目光悉数落在宁宵身上。
宁宵额角青筋微跳,平静道:“你和前面那个一起去喝洗锅水。”
“和别人一样的我才不要。”司天监转眸看了姬厌戈和洛闻箫一眼,笑道,“太子殿下没被那群刁民伤到就好。这位是?”
宁宵示意洛闻箫继续吃饭,只道:“我的人,别乱打听。”
“路边的小野猫不要乱捡。”司天监意有所指。
宁宵没理,却忽然回过味来他上一句:“刁民?厌戈,刺杀你的究竟是谁?”
姬厌戈头疼地抚着眉心:“帝师大人,您这是让我在先生面前连底儿都不剩。”
“你本就不该欺师。”司天监见宁宵不理自己,便低头把玩自己染红的指尖。
“先生,饭桌上就先别讨论这些事情,我晚些再去找你细说。”姬厌戈低头喝茶。
宁宵皱眉,但没说什么。这还是姬厌戈第一次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话说,姬厌戈连他都隐瞒,司天监又是如何得知?
红衣妖娆的男人似乎是看清他的疑虑,在落花纷坠中弯眼一笑:“我无所不知。”
宁宵微微眯起眼眸。
“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司天监单手支起下颌歪头看他,额上垂落的细碎银饰将光影晃进那双艳夺春花的眼,丹唇启合,轻语如低诉,“再这样猜忌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宁宵给他倒了一盏茶,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从年初催到快入夏,你都不回云京,那只好我来就你。”司天监接过茶盏,艳红指尖贴着宁宵的掌纹划过。
宁宵及时收回了手,微叹:“云京事务繁忙,老师总不能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不然朝臣弹劾我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没人敢用我来对你说闲话,”司天监纤长指节细细摩挲过方才宁宵握盏的地方,抬头道,“他们的弹劾也不是没理,你既能复刻星象又迟迟不赐星确立星官,而且你未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