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荀心里念叨了一句,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但他虽嘴上不饶人,终究是不会为难对方,显得自己心胸狭窄,没了度量。
“好好吃饭吧,你在宫中都瘦了不少,今日这些都是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的,多吃点。”
钟延玉应了一声,而钟延清的一只手默默牵住了临白亦的手揉了揉安抚,随后放开,示意他乖巧用膳就好了。
他也清楚自家父亲,哪怕是看不惯白亦,也不会失了大家风范为难计较,日子还长,以后再慢慢改观也不迟,若非孩子之事太过意外,他也想循序渐进的……?
第一百一十章 纵是齐眉举案也不复当年心性,两人都已渐行渐远
从钟府回到皇宫中,已经是夜晚了,钟延玉准备去养心殿之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调转了方向。
“娘娘,你不去养心殿了吗?”徐沉不解寻问,寒风雪大,他在青年身边称着伞,伞倾了一大半,他的肩膀湿润,而青年未沾丝毫风雪。
只有这时候,徐沉才会挺直了腰背——
钟延玉眼眸暗了几分,似有莫名情绪,“不去了。”
而乾清宫内,灯盏却是亮着的,方踏入,青年便看到了一排排的梅花,他不由得攥紧了手,“谁移植过来的?”
侍立在旁的荀灰缓缓说道:“陛下从今日中午就一直在弄,亲手栽种,奴才们记得您的吩咐,只要陛下未做过分之事,便随着他来,是以没有侍卫阻止……”
周围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他们害怕青年的怪罪,君心不可测,可如今掌权的是皇后,一言便可定他们生死。
青年上位之后,喜形越发不言于色,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似之前的温润,让人捉摸不透,无法测量,甚至连荀灰偶尔也摸不准青年的心思。
钟延玉抿了抿红唇,凤眸划过一丝冷意,“乾清宫树木够多了,不用梅花,移出去吧。”
景孤寒在乾清宫里面,给钟延玉提前处理好政务,累了一天,他其实不希望钟延玉过来,准确来说,是希望他去养心殿,见不到自己了,再过来寻他。
而他还是高看了自己在延玉心中的地位,他站在房门,看着钟延玉的冷漠,却没办法说出反驳的话,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黑色的身影回到了内室当中,恍如没有看见方才那一幕,钟延玉却早就察觉到了动静,这皇宫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景孤寒躲什么?
昔日的白雪梅花之约,上一辈子他可是亲眼看着景孤寒怀中搂着的江心月呢——
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钟延玉只是在阅尽千帆之后突然看清楚了一切。
或许他还对景孤寒残留着爱意,但纵是齐眉举案,也不复当年心性了,他在清醒地和景孤寒渐行渐远,爱又如何,也不是非他不可的痴念纠缠。
天下为上,情爱次之。
联想到这,他踏入了乾清殿内,见到分毫未动的晚膳,皱起眉头,“陛下怎么还没有用膳?”
景孤寒好像没有看见方才钟延玉的冷漠,上前抱住了青年,“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他亲了亲少年的红唇,牵着他的手,整个人都快靠在了他身上。
钟延玉蹙眉,“臣在钟府吃过了,陛下吃吧。”
他看到桌子上午膳时才有的碗筷,顿时觉得不对劲,“午膳陛下吃了吗?”
景孤寒摇了摇头,“我都在等延玉。”
钟延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拉着他到餐桌前,“以后臣不在,陛下也该好好吃饭才对。”
怕他不好好吃,他也索性坐了下来,给他夹菜,景孤寒颇有些受宠若惊,吃下去,“延玉,我简单吃一下就好了。”
“御医说您应该注意身体,陛下再如何闹,都不该拿龙体开玩笑。”钟延玉给他还盛了鸡汤吃,一边说道,杯盏交叠,直到见男人吃得撑了,他才放下了手。
景孤寒笑了笑,“延玉这是担心我吗?”他很喜欢现在青年的关怀,不似先前的冷漠,烛光之下,眉眼仿佛也温润柔和了许多。
他的亲吻着青年的指尖,钟延玉对上他缱绻的眼眸,心动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清醒了过来,“陛下,你该洗漱休息了。”
他还有公务便不与人作陪了,正想去桌子上处理奏折,却被景孤寒拉住了手,按在了怀里,被人打横抱起,走的方向是浴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