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留下那个频频被注视的少年,也没人敢再说他的同伴没有资格。
在躁动空间里陡然弥漫的异样死寂中,面无表情的男人拉住了身边的少年,越过遍地狼藉,大步离开。
不再是经过克制抉择后的手腕,而是苍白柔软的手指。
掌心汹涌地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
季桐怔怔地望向自己被裴清沅完全握住的手,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被牵着走到了月光下。
他很少见到如此强势的宿主。
他印象里的裴清沅对外人很冷淡,看似触不可及,却常常对身边人报以沉默内敛的温柔。
今晚的宿主是陌生的,也许是因为这身被他主动选择的衣服,也许是辛辣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激烈交锋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在此刻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裴清沅看起来与曾经那个骑着自行车匆忙离开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现在是固执的、尖锐的,目光里涌动着难以辨明的浓重情绪,从颈间滑入衣领的汗水带着热烈的夏日气息。
季桐的视线掠过近在咫尺的宿主,无措地看向他身后的月光。
从热闹幽暗的夜店回到宁静清朗的夜幕下,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他想说刚才的宿主单方面碾压的样子很帅,他想说自己在新环境里不小心放松了警惕,没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想说那杯没有酒精的漂亮饮料真的很好喝,和宿主递给他的那颗水果糖一样酸甜可口。
其实他更想问宿主为什么会牵自己的手。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人牵着走的小朋友。
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桐不敢问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尝试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对白。
他已经习惯了那个用来掩饰他和裴清沅真正关系的称呼,开口时下意识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