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祐对经商毫无兴趣,一心搞艺术,和哥哥又关系不佳,大概率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样一来,裴明鸿身边勉强能信任的只剩下一个人。
恰好考入了金融学院的儿子裴言。
“季宴行”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发现裴明鸿公司异状的人,在虱子钻出来爬满华美的袍子之前,或许早已有人用冷静锐利的目光、清醒明智的头脑计算过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只要寻到一个突破口,潜藏在阴影里的野心家会不动声色地伸出獠牙,安排好陷阱与捕网,等待着时机成熟后摘取果实。
那个世界就是如此。
一味顺从和依附永远不可能换取真正无害的庇护,一切从别人身上得来的底气和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桐听出宿主语气里漫开的叹息,忽然想起在宿舍楼下遇到裴言的那一天。
宿主问裴言是不是真的喜欢金融。
当时裴言愣了好一会儿,回答说是。
季桐觉得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喜欢金融,才选择了这条未来可能会接过父亲手中事业的路。
裴言没有撒谎,又或许连自己也骗过了。
秋意渐浓,叶子从树梢蓦地跌落,在季桐的视线里轻轻飘下,停泊在地面。
就像那天落在石阶上的那一片。
季桐不再谈论那些事,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叶子全部变成金黄色了。”
“明年春天还会绿回来。”
时间不可逆地流逝,和命运的齿轮一起转动,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