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愿意,上天给了他这么一副容貌,他不想每每遇人总要卑躬屈膝,低着头,他想要抬起头直起腰,与他们平起平坐。
他的容貌是他的资本,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抛去自尊。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没有嘲笑他。
那个总是容色冷淡的少夫人,恍若变了个人一般,微笑着,轻柔地说着她相信他。
一时间,连朔也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竟是连自己的来意都忘了。
还是少女将那顺袋塞到了他手中。
“拿着。”
顺袋触手沉甸甸的,那些一门心思盘算着往上爬的功利性,好似也被顺袋的重量给压了下去。
马奴再看向少女的脸,竟感到有些羞愧漫上心头。
“少……少夫人,我……”
一声少夫人更带上了此前未曾有过的真情实感。
“回去罢。”惜翠摇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来得太莽撞了。”
“你拿着这些钱,回去之后继续放开手脚去做,等你真正地做出一番事业后,再来见我。”
“少夫人。”
或许本就对少女有两分爱慕,他走到门前时,蓦地转身。
“奴能不能抱一抱你?”他早已打算爬上她的床,但问出这么一句话时,反倒是犹豫了。
惜翠也是一怔,旋即又点了点头。
她毕竟不是个纯正的古人,对于拥抱看得并不算重,而且连朔一直站在这儿,不知为何她心头有些发慌,不想再多作纠缠,只能希望他早些离去。
她犹豫片刻,主动上前,抱了抱这个年轻俊秀的仆役。
少女的身体温软,连朔激动地脸色都有些发红。
他紧紧地攥住了顺袋,真情实意地道,“少夫人,奴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盼,请夫人务必要等着我。”
惜翠颌首道:“好。”
送走连朔后,惜翠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
正当她提步准备回屋看那本没看完的话本时,灯笼不曾照到的阴影中,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翠翠。”
嗓音凉薄如碎冰。
明明淡而远,却又如同一声钟鸣,震得惜翠双耳轰轰作响。
惜翠脚步顿在原地,再也迈不动一步。
那廊下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青年。
袍袖翩翩,系着棕褐色的发带,乌发墨鬓,貌若好女。
惜翠睁大了眼。
那个本该在薛府上过夜的青年,脚步不疾不徐地走来。
他走得很慢,眼神也很冷。
但每一步却重重地敲击在她心上,惜翠的心好像被一根琴弦牢牢地绞住,琴弦哀哀地发出一阵颤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退入房中,想要关上门。
但卫檀生快她一步,一侧身,伸出一只手掌,挡住了门。
那曾经受过伤的洁白而丑陋的手背,被压出一条红印。
他硬生生地挤入了门中。
一进屋,门,反倒被他关上了。
他耐心地拴上了门栓。
“咔嗒——”,是落锁的轻响。
卫檀生这才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惜翠:“卫檀生?”
他脸上还维持着抹笑,眉目疏朗,笑意盈盈,温和从容,“我回来得晚了,叫你久等。”
他刚刚究竟看去了多少?
惜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脑中也在嗡嗡地响。
卫檀生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你……”她艰难地开口,才吐出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口。
“我?”青年缓步走近,绀青的眼凝望着她,“我怎么了?”
卫檀生:“可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儿?”
面前的男人又笑起来,“翠翠,我想你了。”
他垂下眼睫,“我想你了,便连夜回来看看你。”
“说来倒也巧,”卫檀生眼神温润,“若不是我今晚有意传信回来,又怎会撞见这一幕。”
“翠翠,”他抬起手,腕间人骨佛珠当啷地响,“过来。”
惜翠浑身僵硬,没有动。
“过来。”卫檀生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他弯唇微笑时,当真像极了慈悲的菩萨。
她走了过去。
他扣住她的手腕,唇瓣微动,叹息着说,“翠翠,你在发抖。”
惜翠狼狈地别过头,“我能解释。”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苍白而无力。
草叶中虫鸣更甚,像琴弦滑过的颤音。
悉索的鸣声中,混入了猫儿的叫声。
猫儿全然没有了昔日的软糯,叫声粗哑,一声叠着一声地在叫.春。
她穿得单薄,与男人紧紧贴着,不一会儿,就冒出了黏腻的汗。
“你要解释什么?”男人吻过她发丝,发间含着些潮湿的芳香。
他突然开口,“这里。”
惜翠一愣。
青年没有理她,冰冷的吻移至她耳后。
他的呼吸很稳,半分未乱,炙热的呼吸喷吐间,她全身上下不自觉地发抖。
“这里。”
“这里。”吻落在了她脖颈。
“还有这里。”
他嗅着她手腕,轻叹似地说,“翠翠,你身上的梅香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喜梅香。”他垂眸说着,突然使了些力气,将她按倒在地上。
“卫檀生?”惜翠挣扎着想要起来。
他的状态不对。
青年的模样倒映在她眼中,她清楚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翠翠。”他按着她,冰冷的手摸上她脚踝。
惜翠心中登时浮现出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慌。
她往后退。
察觉出她的挣扎,他按得更紧。
她越往后,他就越紧紧扣住她脚踝,将她往身前拖。
身体比心更先一步地行动,惜翠踢开了他。
青年一时不察,被她踹倒在地,肩侧的发丝轻轻一扬,又落回肩头。
惜翠来不及站起身,手脚并用慌忙想要爬离。
突然,她脚踝上一紧。
卫檀生他,拉住了她脚上那根杏色的发带。
男人轻轻一拽,她反抗几乎都不能反抗,发带收紧,又将她拖了回来。
散乱的衣衫在织锦牡丹毯上铺开艳丽的红。
一具温热的身体附上她的后背,重量倾压过来,伴随着黏腻的汗。
旃檀香气盖过了梅香,像茧一样裹住了她。
“翠翠。”菩萨垂眸微笑,看上去既慈悲又冷漠。
他松开了她脚踝上的发带。
“你在害怕什么?”他滚烫的喘息在她耳侧高高低低。
在她再次挣扎之前,他的手移到了她脖颈前,死死地压住。
她被他按倒在地毯上,肌肤贴着肌肤,严丝合缝,膝盖顶入裙中。
脖颈上的命门被掐住,汗湿了的发丝黏在了白皙的脖颈上,乌黑的发映衬着雪样的白,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与淫.靡。
他俯身舔去她脖颈上欲落不落的那滴汗。
就着这么一个屈辱的姿势,余下的另一只手解开裤腰,掀开了她的裙摆,峻膝沉腰。
她脊背高高地弓起,青丝散落,鬓角云纹发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翠翠。”
“你为何总要骗我?”
一阵燥热的夜风吹来,屋里的烛火摇曳了两下,倒映着墙上的人影。
墙上人影交叠起伏。
衣襟散乱,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
总是捧着佛经的手,指尖缓转。
总是吟唱着佛偈的口,明吞暗啮。
她像拉满了弦的弓,双肩微竦,白净的五指陷入柔软的地毯中,往前伸去。男人丑陋宽大的手覆盖住了手背,五指交缠着,又将其拖了回来。
织锦的地毯上,碗口大的牡丹勾勒着金线,落了些薄薄的水光。
空中的旃檀香气浓得仿佛实质化,沉甸甸,溚溚渧,欲滴落出来。
他终于得到了她。
“翠翠……翠翠……哈啊……”青年低下头,满足地喘息着。
他撒着娇,轻声细语地说,“让我杀了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君让我一条狗命!!!求求了!!!(痛哭流涕)
“罗罗翠叶,新垂桐子”出自清人一首词。这回是真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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