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脸,只见何禹廷、丁进之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罗振义、肖勇年等人。
那副旁若无人的傲慢气势,足够十五个人看半月的。
吕文正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只得起身吩咐人看座。袁平、董武二人急忙搬来椅子。
何禹廷冷冷道:“吕大人不必客气。本宫来此,也正是为了这宗案子。唉,说来惭愧,本宫曾与几个不法刁民结下了些旧怨,不想他们睚眦必报,事隔二十年了仍然耿耿于怀,竟然图谋劫持丁府小姐,要挟本宫,其罪行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本宫原本以为凭着吕大人的办案能力,早该将那嫌犯缉捕归案了,谁料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尽人意,真是令人失望啊!”
吕文正道:“侯爷此话怎讲?”
何禹廷道:“你们现在抓捕之人根本就不是劫持丁府小姐的罪犯,难道吕大人不知道么?”
吕文正道:“侯爷怎知我们抓捕之人不是嫌犯?”
何禹廷道:“方才香罗姑娘不是已经证实此事了么!吕大人,恕本宫说句不恭的话,枉抓无辜,冤枉好人;还威逼利诱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难道你们刑部尚书府的人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吕文正浓眉一竖,方要出言相讽;丁进之已接过话茬道:“我看这样吧,既然这小道士不是嫌犯,吕大人就将他当堂释放罢。你我皆同朝为官,就应互相体谅,谁又没有疏漏之处啊!侯爷也不必再追究吕大人的责任了——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何禹廷道:“也罢,来人,将这小道士放了。”
他回脸示意左右。罗振义、肖勇年趁机走过来,去推心灵的担架。
凌云方才一直沉默,此时已是忍无可忍,他身形一闪,冲上前去,劈手拦住了肖、罗二人。
肖勇年、罗振义被对方那强大的罡风一扫,不由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这样凌云便整个将人抢了过来,占了上风。
何禹廷见状大怒道:“凌云,你要干什么?”
凌云道:“侯爷,请听我一言。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这心灵道士劫持丁府小姐的情形是凌云亲眼所见的,所以凌云斗胆奉劝侯爷,不要只凭他人的一面之词而轻易放走了嫌犯!”
何禹廷道:“你说他人的话是一面之词,难道你自己说的话就不是一面之词了吗?凌云,我且问你,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实你所说的话是真的呢?”
凌云道:“凌云临时还不能出具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实我的话是真的;可是既然我们双方都不能证明自己所言是真,就应该重新审理此案,对于嫌犯更不能轻易言放!”
何禹廷一时语塞,他在心中恨透了凌云。
吕文正道:“侯爷,丁大人,本府以为凌统领言之有理,此案的确应该仔细审理。当时见证之人除了凌统领、香罗姑娘之外,还有丁府的小姐。所以本府有个不情之请,烦请丁小姐出面作证,以查清楚此案的来龙去脉。不知侯爷与丁大人意下如何?”
丁进之道:“只是小女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出堂作证。”
吕文正道:“这却无妨。丁小姐乃是千金之躯,自是不便在公堂之上抛头露面;吕某明日可带嫌犯及府中人等不忝去贵府叨扰,想那丁小姐乃深明大义之人,一定会配合本府查清此案的!想来丁大人也不会不同意吧?”
闻言,丁进之已无法再说什么了。吕文正又问何禹廷的意思。
何禹廷尚未表态,一直沉默寡言的心灵忽然道:“你们也不必再大费周章请什么证人了,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实说便是了。”
一句话使得在场的人为之一振,都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在心灵身上。
而心灵好像是卖关子似的,此时却不说话了。空气一时如凝固了似的。
现在最有顾虑的便是何禹廷。
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心灵的身世,所以当一直保持沉默的心灵忽然开口时,他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他害怕心灵会当众把自己当初那段不光彩的风流韵事抖落出来。
吕文正道:“杜正海,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何顾虑。”
心灵道:“有几句背人的话我要先与侯爷说清楚。”
丁进之道:“那就说吧。”
心灵冷冷道:“既然是背人的话,自然只能对侯爷一人说;侯爷,贫道行动不便,请靠近些,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别人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吧!”
何禹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叱道:“少要饶舌,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说着他前行几步,身形已几乎贴近心灵的担架了。他在洗耳恭听。
两旁的人自是识趣地向外移了移,免得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于人于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