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除了眼睛偶尔眨动一下,连面部表情都不曾改变一下。
他痛苦,彷徨,他多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与衷肠,可是在偌大的京城里,他却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天上乌云密布,直压下来。
起风了,飞沙走石,无情地抽打着他的脸;耳际传来了隆隆的雷声,沉闷,压抑,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他依旧一动不动。
时值盛夏,这样的天气其实是很正常的。嘎的一道雪亮的闪电,照亮了他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
雨终于哗哗地下起来了。风,愈来愈狂;雨,愈来愈骤,草木为之折腰,花瓣落了一地。
凌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过他的面颊,如水帘般倾泻着,冰凉。他浑身凉透了,他的心也凉透了。
雨竹撑着伞跑过来劝道:“凌统领,您这是做什么?雨这么大,淋坏了可怎么好?小的也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是您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呀!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小的服侍谁去?……”
凌云仿佛没有听到似得,目光痴直,木然坐在石阶上,身子依然一动不动。
雨竹见解劝不了凌云,只好跑到书房来找吕大人。
吕文正方才被凌云气得够呛,正一肚子火气,现在又听雨竹这么一说,更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
杨振着急道:“这可如何使得?凌大哥这是不要命了吗?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还是在跟我们过不去啊?雨竹,你去取把雨伞来,我这就去把他拉回来!”
吕文正缓过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杨振,我看你还是不用去了。反正他抓不到天枭妖女,皇上也不会轻饶了他;这个混小子,就让他自生自灭、自己作去吧,反正咱们也管不了!作死了正好,一了百了,大家也就都省心了!”
杨振见吕大人那近乎自暴自弃的样子,一时有些无措,尴尬地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来。
徐直在这时接过话茬道:“大人,您就别说气话了。凌统领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还没怎么着呢,您还不得先哭死啊!”
吕文正翻了个白眼道:“什么,我哭死?没了这个惹祸的祖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会哭吗?”
徐直望了望外面那暴虐的天气,“大人,这么说我们不用去了?”
“ 你们不用去了!”吕文正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望着雨竹道:“雨竹,你头前带路,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徐直与杨振在那一刻都忍俊不禁,“喷”的一声笑了。
杨振吐了吐舌头道:“大人,您方才不是说不管他了吗,怎么现在您比谁都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