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沉下脸来,眼神冷厉,断然道:“不必了!好吧,我承认,那天晚上意图天牢劫狱的黑衣蒙面人的确是我,那次在正阳楼暗中协助杜正海脱身的人也是我,而且应传霖也是我杀的……
“所有的罪状我都已供认不讳,何大人可觉得满意了?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您可以立即将我送到刑部大堂,是杀是剐凌云听凭处置!”
何禹廷道:“面对死亡,你就一点也不怕?”
凌云木然道:“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
何禹廷说不出话。
何禹廷喃喃道:“志超,其实你还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是一路人?——唉!方才你说的也对,我现在宁愿我们不是父子!”
凌云心一凉,遂冷冷道:“你当然也可以不承认这一切,因为没有人会逼你。”
何禹廷道:“对啊!这件事除了你我二人,并无第三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
他忽然顿住了,他看到凌云正目光凛然地望着他,那眼神直勾勾的,令他几分发怵。
他不由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志超,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同意我的提议么?”
凌云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道:“何大人,我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请便吧。”
何禹廷眉毛扬起,“凌统领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凌云冷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何禹廷呆了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他又回过身来,沉声道:“答应我,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好吗?”
凌云默然望着他,不发一语。
何禹廷又道:“只要你能守住这个秘密,我向你保证,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不会再追究了。”
凌云冷笑道:“何大人是在要挟凌云么?”
何禹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说吧。”
凌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凄凉,“何大人,你以为我多想承认你我之间的这层关系吗?告诉你,别说现在你这样求我,你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去承认这一切,我都不会答应的!——现在我的话说完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是么,何大人?”
何禹廷心中却矛盾极了,嗫嚅道:“志超……”
凌云的脸色黑得掉墨,犹如寒冬腊月的冷风夹杂着冰渣子簌簌砸来,“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雨竹,送客!”
何禹廷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他轻噫一声,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中此时只有凌云一人。他心里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由仰起了脸,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这时,他无意间又瞥到了床上那个刺得他眼睛生痛的护身符,不由满腔愤懑,伸手一把抓了起来,径自冲着对面的墙上掷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