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般,一遍又一遍地渗透着他的全身。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拼命撕扯着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处细胞,每一根血管,疯狂而无力地叫嚣着,一寸寸地肝肠寸断,历历可见,直令他痛得死去活来。
那种滋味真的是生不如死。
凌云开始还咬着牙强忍着不使自己喊出声来。但后来他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了,他只觉得眼前霞光一片,渐渐地,一切都灰暗下来,化为乌有了……
一个侍卫见凌云昏过去了,急忙向李之山汇报。
李之山不由皱了皱眉。方才确实被凌云那矜持刚强的性子给惹毛了,现在他才意识到下手有点太过了。
此时见凌云无力地瘫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奄奄,他心里也有些没底了,暗忖:“怎么说凌云与浣玉郡主也是夫妻,而且据说那位郡主爱凌云至深,如果凌云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该如何向郡主交代?”
于是急忙吩咐:“快住手,马上去向太后与郡主禀报!”……
却说前面慈宁宫里,浣玉郡主正凄惶不安地在厅里走来走去,忽然闻报凌云昏厥了,脸上的肌肉立时变得僵硬。
她一语不发,急匆匆跟着侍卫来到了后面的行刑场地上。
浣玉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那个自己对之又爱又恨的人面前。
只见他俯伏在地上,白色的衣衫,淋漓的血色,古铜色的肌肤斑驳陆离地混淆在了一起,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那情形真是惨不忍睹。
浣玉见了不由心痛之极,潸然泪下。
李之山在一旁尴尬地站着,见状只有小心翼翼地解劝着。
浣玉郡主这时缓过味来;她秀媚的眸光里倏的射出一道冷厉的寒芒,不容分说,抬手便给了身旁的李之山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由来的忽然挨了一巴掌,李之山一时愣住了。他捂着火辣辣的、红肿起来的脸颊,有些委屈地叫道:“郡主!……”
浣玉郡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气冲冲道:“谁让你下这样狠手的?”
李之山冲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分辩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心想:“怪不得别人都说这位浣玉郡主骄横跋扈,刁蛮任性,果然不错啊!
“你说谁让我下这样狠手的——难道不是你浣玉郡主方才一个劲儿怂恿着太后干的么?怎么到头来却又倒打一耙了呢?
“不错,我承认自己是借题发挥,有点挟私报复之嫌,可是这件事归根结底却不能赖我啊!”
虽然心里不服气,可是在这位骄横跋扈郡主的威仪压迫之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了。
这时韦太后也由几个侍女搀扶着颤巍巍从前面大殿里走了过来。
见此情景便道:“浣玉,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死了活该,你又何必怜惜他?”
浣玉泣道:“可是太后,我是真心真意爱他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怎么办哪?”
韦太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没了他凌云,难道你就活不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