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闪烁着一些复杂不明的情绪:

“方多病,我没想到,他变成这样龌龊不堪,竟然是因为我。”

方多病愣住了:“因为你?”

笛飞声摇摇头,道:“也不全是,玉红烛为了放心将秋娘交给他,竟然强迫他将自己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他不敢对我有恨,所以才会去折磨那些女子发泄。所以……”

方多病目瞪口呆。玉红烛的狠辣,他是见识过的。只是没想到,竟能为了他们盟主可能余生都不会想起来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你们金鸳盟还真是……”方多病不想再火上加油了。

笛飞声道:“没有金鸳盟了。不管怎样,是金鸳盟对不住他,但他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情,就是他自己造下的孽了,怨不得旁人。他刚才苦苦哀求我的时候,我也是如此说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清理门户,不让你将他交给官府,算是保存了他的颜面,金鸳盟的颜面。方多病,这次是我失信于你。”

这是他第一次和方多病说这么多话,还有点掏心置腹的味道。

方多病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片刻,他忽地呸了一声,道:“说得那么好,那姓钱的呢?他又不是金鸳盟的人。”

笛飞声道:“他认出了我,所以必须死。”

方多病道:“认出你就必须死?那我呢?李莲花呢?苏小慵呢?”

笛飞声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

“李莲花,我打不过。至于你们,看我心情。”

方多病狠狠地了跺了楼梯几下,小声骂道:“冷血,自私,无情!魔头就是魔头。”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紧赶几步追上笛飞声,小声道:“老笛,如果我刚才不出手救秋娘,你会救她吗?”

笛飞声毫不犹豫回答:“不会。”

“啊?”方多病张大了嘴巴:“你真的忍心看她死在你面前?那可是跟你有肌肤之亲的女子,还是你孩子的娘!”

笛飞声道:“我说的是,你不会不救她。”

方多病怔住了。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和那个李骗子一模一样?

他想想,还是觉得真相不全是这样。他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我是有可能不救她的。你这不是拿她的命在赌吗?”

笛飞声说道:“方多病,这世上,有些事,只有死能证明。”

“那第二次为什么又亲自救她呢?我就在她旁边,难道你是不相信我这次能救她?”方多病很是困惑。

笛飞声瞅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啰嗦?”

快步往上走去。

方多病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定要他说清楚再走。

笛飞声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微怒道:“别碰我。再碰剁了你爪子!”

“你又来!你老用武力威胁我,有意思吗?”方多病恼了。

“有意思。”

笛飞声说完竟然笑了,笑容消失后,又叹了口气。

“我不亲自救她,她还得再寻死,麻烦得很。不过,这可能也说明,她并不知道顾三金不是男人,否则她无需如此。”

方多病笑道:“你刚才说不在乎名节,我还以为你多大方。”

笛飞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不在乎不代表不想知道。你要不要去问下李莲花在不在乎苏小慵的名节?”

方多病啊的大叫一声:“我可不敢去问。上次我说了句苏小慵会给他戴帽子,他就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那时候他们俩还八字没一撇呢。”

笛飞声哼了一声道:“踹你一脚算轻的。”

方多病吐了下舌头,暗自庆幸刚才管住了自己的嘴。

提起李莲花,笛飞声突然觉得头有点大,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都是这个该死的李莲花,给我惹这么一个大麻烦。”

这下可捅了方多病的马蜂窝。

他最听不得别人背后编排李莲花,声调立马就高了:“你自己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孩子都几岁了,你倒怪起李莲花了?你风流快活的时候,李莲花可是被你们金鸳盟下的碧茶之毒折磨得生不如死!”

嫌他聒噪,笛飞声头也不回走了。

该救的都救了,该抓的都死了。方多病安排周仁和方多病取了物证,又让姑娘们在证词上签字画押,忙碌到天亮,也只能这样回去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