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我抽动嘴角, 道:“那你不早说,还浪费我一张珍贵的治疗符文。克拉夫也不是见人就送的, 只有给教会捐款累计超过一万金克里, 才能获得一张赠品。”
一万金克里啊!虽然我也是要进一步打入上流社会, 但这要是让雅诺知道, 我屁颠屁颠地给星海之主送钱,这个小心眼的屑老板不得直接送我去轮回?
鲁卡斯挑眉,低头用染血的手,握住我脖子上闪烁着星光的精致项链,好笑道:“哎,萨尔,你这么说,良心难道不会痛吗?是谁当初怕克拉夫怕得要死,生怕他辨认出你的身份,把我的‘晨星之光’都骗去了?现在用你一张符文都心疼?”
良心?咸鱼并没有这种东西。再说这两件事能一样吗?你是在浪费我的符文,而我借用“晨星之光”是合理有用的!
青年咳嗽了几声,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头,问道:“克拉夫为什么要对你动手?星海之主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你问吾主啊?”小王子讥讽地弯了弯嘴角,“祂应该暂时管不了任何事。我们还是来说说克拉夫吧,他不对劲,好像被什么控制了。”
……不是,你先等等,你刚才是不是随口说了什么很劲爆的消息?
什么叫星海之主目前管不了任何事?!
但鲁卡斯完全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讲,大概是他半个月前,例行去敷衍……啊不对,是和克拉夫一起参加祷告,他发现克拉夫的状态很奇怪。
“外表和气息都没问题,说话和逻辑都很通畅,但他频频提到‘兔子’。”
“兔子?”
“对,他提到王宫里有一只白兔,然后用一种很痴迷的态度,用整整三分钟,描述了那只在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兔子有多么可爱迷人,它脚上的小红鞋多么精致小巧。”
“……”确实非常诡异。
“但问题是除了我,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参加祷告的信徒和神职人员甚至和他讨论起了那只兔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回到王宫后,特意询问了周围的人,有没有人养了兔子?”
“你也知道贵族多喜欢养动物,什么孔雀、花鹿、巨蟒……我叔叔鲁克郡公爵甚至想养一条龙,但他顶多只能养蜥蜴,好吧,扯远了,我的意思,王族养动物很正常,但养一只兔子却不正常,因为白兔太普通了,不符合他们炫耀的性子。”
“然后,所有的侍女、侍卫都告诉我,没人养兔子,王宫里从来都没有白兔。如果我想吃兔肉的话,他们可以让后厨专门去买来给我做。”
“除了兔子,克拉夫主教还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呃,这倒是没有,”鲁卡斯捂住伤口愣了愣,又问道,“但这还不够吗?要么是邪神,要么是厄难事件。而竟然能迷惑一位正神主教,诚然,这和吾主最近管不了事有关,但也足见对方的强大。”
所以说,星海之主到底遇到了什么?连自家主教出了这种问题,都顾不上管……
“那你为什么要管?”我端了一杯“红玫瑰玛泽米诺”递给小王子,不解地侧头道,“星海之主暂时庇护不了你,而出了诡异,你又没发现对方的攻击性,为什么偏要刺激它?”
“这不像你,鲁卡斯,你确实刚直、固执又嘴碎,但不是没准备就往上撞的傻子。即便是当年的吹笛人,你也是被它抓走的,而且若不是我用了激将法,你本来打算坐等教会救你。”
“过了七年,怎么,反而越来越冲动了?”
鲁卡斯接过玻璃酒杯,盯着里面泛着玫瑰光泽的液体看了半晌,才闷声道:“我不知道,萨尔,我就记得,克拉夫带我去看了白兔,而我一看到那只兔子,就忍不住攻击它。接着,克拉夫就歇斯底里地袭击了我。”
“而其他所有看到兔子的人,都试图杀了我,哪怕他们手里只有一支笔、一把扫帚、一块抹布,他们都疯了似的,好像打算用抹布勒死我一样。我又不能杀了他们,而且还被克拉夫追杀,只能先逃到你这里。”
“在我被追杀的时候,护卫和侍女们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我、克拉夫主教和兔子根本不存在,”他鼓了股腮帮子,孩子气地低声嘟哝道,“萨尔,我是不是也中招了?”
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托着腮,斜眼瞥他:“您说呢,小王子殿下?”
不过那只兔子简直邪门,比当年的吹笛人还邪门一百倍,我只是听了一耳朵,就能想象出那个毛骨悚然的场景——
所有人一脸痴迷地看着一只穿小红鞋的雪白兔子,喃喃不休地赞美它的皮毛是多么柔顺美丽,它的姿态是多么可爱动人,而当你被蛊惑着攻击它时,它的信徒们齐刷刷地看向你,并满脸狰狞发疯地追杀你……然而,王宫里却根本没人养兔子。
“你打算怎么办?克拉夫这是发狠了,用自己的灵魂之力伤了你,除了他自己动手治疗,你想要痊愈,恐怕就只能去星海圣堂求助教皇了。”
雅诺拥有灵魂系的权柄,我刚才仔细观察之后,对伤口也有了基本判断。
“不行。”鲁卡斯闷闷地拒绝,让我真的挺好奇,他和星海之主间到底怎么一回事?
突然从无脑溺爱到决裂了?但说是决裂吧,又不像,更像是两者都试图无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