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笑容一窒,但很快调整过来:既然不想听甜言蜜语,那就直接进入主题。
她拉着我往内室走去,宫人早就识趣退出,只余下镏金鹤擎博山炉散出袅袅熏香。
烛火昏黄摇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神荡漾,虽然美人表情冷了点。
女帝手指按在我的衣领上,正要轻轻挑开,却见我终于弯起嘴角。
一直冷冰冰的美人突然温柔笑起来,这种近距离冲击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扛住的,何况女帝向来风.流。
二十五愣了愣,像看呆了一般,刚想跟着笑起来,就被我一香炉抡到在地。
我颠了颠手上的铜香炉,和善微笑道:“陛下,别怕,我有丰富的揍人经验,不会打死打残你的。”
二十五:……
呵呵,熊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天天调.戏人很高兴是吧?
趁着女帝叫出声前,我轻轻打了个响指,细小嗡嗡声在内室响起,然后钻进了二十五嘴中,下一刻,她捂住咽喉,眼睛微微圆睁,又惊恐看向我。
“夺声蛊,嘘,安静点。”
我没理睬她的震惊,从旁边榻上拿起一根画轴,在二十五面前抖开,挂在墙壁上,紧挨着地府冥尊半身神像。
二十五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猫眼少女,面容复杂。
她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老祖宗——
琅太宗,昭晔帝,萨蓁蓁。
太庙里有一副太宗古画,只是时间太久,无论再小心翼翼保存,依然陈旧开裂,笔触模糊,只能辨认个大概。更重要的是,那幅画是太宗四十五岁时画的,戴着九重冠冕,穿着凤舞皇袍,面容肃穆威严。
而眼前的画是新的,部分颜料还未全干,画中少女十七八岁,猫眼灵动,嘴角含笑,背着竹篓,穿着桃枝袄裙,向不远处的人招手,眼神满满地期待快活。
少女表情生动,好像下一刻,她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我忍你很久了。”我放下香炉,虽然手上有分寸,但金属物品还是太容易致残。
我挑了一根藤条,露出满意的笑容。
“按理说,都过了几百年,就算你是蓁蓁的子嗣,我也没资格管你。”
“但谁让画中仙是我,你强娶的替身还是我,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立场揍你的。”
“我劝你少和我扯什么皇权,”我咧嘴一笑,“猜猜看,北盛、东齐、南楚的皇族当初是被谁干掉的?”
“皇帝对吧?强抢民男对吧?你祖宗为了推翻那些权贵,从小藏身在厉鬼中长大,她每天努力练武学习,连发烧都不敢停下,才十八岁就救出几万平民,阻止鬼王灭世,她愿意为百姓拼上自己的命!”
我指着画像,眼神冷然,呵道:“看看你的先祖!她为万民鞠躬尽瘁,就是为了让你现在糟蹋百姓之子吗!”
藤条抽在肉最多的背部,只用了三分力气,疼归疼,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三国皇族作恶多端,信奉邪.教,欺压良善,害死下凡救世的佛子,导致众生共业。九幽鬼王奉天道灭世,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百姓万不存一,魑魅魍魉横行其道,人命贱如草芥。”
我又指向九幽鬼王:“你若是活在几百年前,出生就会被扔进锅里烹了分食,若无圣贤先辈个个奋不顾身,抛头颅洒热血,安有你站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今天!”
“六道菩萨生来痴傻,他本是佛子的一部分,身为厉鬼却誓死不吃人。他连字都认不全,做饭还会一次次烫伤手,却懂得悲悯世人皆苦,最终为终结天道劫难,甘愿化为六道,永生不出地府。”
“你是琅朝第二十五代女帝,是万民之母,是圣人子嗣,是百官的指望,你就是这般做的吗?”
“你对得起蓁蓁,对得起鬼王和灼华,对得起雍难、少乙、叶沉沉、魑魅、绿四娘……对得起当年惨死的百万众生?对得起现在的数十万臣民吗?”
我又抽了五六下,就停手了,指着画像与佛像,平静道:“跪着反省。”
二十五哀怨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