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暗示……我的实验会摧毁世界,就像电影里那样?”
阿尔伯特嗤笑一声,探过身,将检查好的头盔放在我手上,认真平静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世界上任何种族的进化过程都是押上全族性命的一场豪赌,不止人类。”
“当山顶洞人使用火焰烤熟食物时,是否有猿人害怕并担忧火焰会摧毁整个部落聚集地呢?我相信早期人类在用火时肯定发生过很多意外,造成过极大伤亡,但原始人类并没有放弃。”
“当古典时期人类进入工业文明,制造出各种可以毁灭族群的武器时,是否也有人害怕和担忧过,人类终有一天会灭绝在自己手上呢?然而,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现代文明。”
“当帝国掌握星际迁跃能力,踏上征服宇宙的旅途时,是否有人害怕和担忧人类会被外星高级文明狩猎?但是,帝国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如果最终我们死在这场实验里,或者,星际人类毁灭于这个项目,只能说我们还够强大与谨慎,而不是我们不该进行探索与发现。我们只是方向走错了,但并不意味着‘走出去’这个主意很糟糕。”
不得不说,阿尔伯特有自己的一套思考逻辑,且理论自洽,一般人非但无法说服他,还很容易被他说服。
“道理我都懂,”我把玩手里的头盔,眼神尖锐道,“可说到底,你之所以不敢把这个实验告诉布鲁诺院长,并非因为觉得他迂腐,而是你很清楚自己的莽撞。”
“努力研究烈性病毒的人是勇敢先驱,而不穿防护服进入实验室,打算和病毒面对面交流的是傻缺。”
我指向头盔,又指了指我们两个,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嘲讽的笑容:“看,傻缺,懂?”
阿尔伯特的脸色有些阴沉,于是放弃在实验前继续与我交流。
这个实验虽然危险,但是操作却很简单。
无非是我们两个作死地把头盔戴上,周围科研人员启动机器,分离多重能量粒子,播放储存在其中的画面。
戴上头盔的那一刻,世界重新变得黑暗。
剥离双重能量粒子时,我感到熟悉的剧烈头痛。
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带着克制、隐忍与痛苦,仿佛整个世界只留下我一个人,与其这样孤单地做一个文明废墟的守墓人,不如和他们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