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奇怪的声响传来,陈晚吓得忘记呼吸,肩膀似乎被什么碰了下,他整个人跟兔子一样跳了出去,手电筒摔落在地,里面的灯泡闪了一下后彻底熄灭。
内心的恐惧子在此刻达到了顶峰,陈晚撒丫子想跑,一只手将他拽住:“六儿?”
“山哥你吓死我了。”熟悉的声音驱散了陈晚的恐惧,他转身拍着胸口,宛如劫后余生般喘气。
“这大半夜的六儿你不睡觉在外面干什么?”
许空山把砍的柴堆到山脚,单背着背篓,他打算先把野鸡崽送到陈家,突然看到小路有亮光,以为有贼进村了,放下背篓悄悄跟了上来。结果走近认出是陈晚,怕贸然出声把人吓着,就改成了拍肩。
“我睡不着,出来看看你回来没。”得知许空山的想法陈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明拍肩更吓人好吗?
许空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他进山那么多趟,还是首次收到陈晚的关心。许空山的心忽然就跟吃了蜜一样甜,他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我回来了。”
他说了句废话,但陈晚觉得很动听。
手电筒不知摔哪去了,陈晚蹲下去翻遍了周围的草丛也没摸到。许空山帮他一起找,他记得手电筒最后亮的地方好像在陈晚后面。
许空山扩大搜寻范围,终于在离陈晚两米远的铁线草上发现了手电筒。他拧开盖子检查里面的灯泡,重装电池后用力晃动几下仍然没亮:“可能是灯泡坏了。”
手电筒失去应有的作用,许空山夜视能力还不错,借着浅浅的越光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陈晚不行,许是因为晚上看书伤了眼,没有手电筒简直跟瞎子差不多,陈晚估计这具身体有夜盲症的毛病。
陈晚小心抬脚试探着路面,许空山见此抓住了他的手:“我拉着你走。”
许空山粗糙的掌心磨着陈晚细嫩的手背,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两人皮肤相接触的地方传遍陈晚的四肢百骸,他放缓了呼吸,内心平静悠远,希望这段漆黑的路无限延长,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
“我拿下背篓。”许空山说完松开手,在背篓里挤成一团的野鸡娃被晃醒,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里面是什么?”陈晚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野鸡娃。”许空山背好背篓重新牵起陈晚的手,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我砍柴的地方有几个坑,从坑里捡到的,一共有四只,准备拿给周婶养。”
野鸡娃的叫声脆嫩脆嫩的,蛮好听,陈晚有些诧异:“给我大嫂养?你不带回家吗?”
“不带,太小了,我家养不活。”许空山伺候不来如此小的鸡崽子,至于孙大花就更别提了,带回去只会嫌麻烦。
进了院门,堂屋的灯亮着,陈前进披着衣服从陈晚房间里出来。
“六儿你去哪了?”陈前进起来放水,顺便看看陈勇阳有没有盖好被子,穿过堂屋发现门栓挂着,以为是陈晚起夜,等了会没见人回来。于是他去茅房看了,空的,屋里床上被子掀开,摸上去冰凉,衣服鞋子都不在。正准备出去找,陈晚就回来了。
“大哥你怎么醒了?”陈晚有种被宿管查寝的既视感,“我睡不着去外面转了圈,路上碰到了山哥。”
许空山站在陈晚后面,陈前进想不看见都难,他虚惊一场,神情放松下来:“大山回来了。”
“嗯,陈叔我砍柴捡了几只野鸡娃,你们拿去养吧。”背篓落到地上,陈晚总算看清了野鸡小时候的模样。
小孩拳头大毛茸茸的一团,两只全黑,两只黑黄相间,怪可爱的。
陈前进知道孙大花的德行,四只野鸡娃落到她手上活不过三天,因此干脆应下。
周梅被堂屋的动静吵醒,揉着眼出来,看到四只野鸡娃来了精神:“等会,猪圈屋有烂箩筐,前进你垫点谷草给它们做窝。”
叽叽喳喳的野鸡娃从背篓转移到了烂箩筐里,周梅抓了把碎米放碟子里。原来小鸡啄米是这样的,陈晚低着头,看得津津有味。
安顿好野鸡娃许空山便准备走了,周梅把人喊住:“给你热了点剩饭,吃完再走。”
这么晚了,许空山现在回去肯定是什么也捞不着的,周梅哪能让他饿着肚子回去,支使陈前进取箩筐时专门小声叫他动作慢点,她好抓紧时间把饭热了。
饭已经端到了桌上,许空山再不吃反而会伤到夫妻俩对他的情意。他在林子里钻了一天,头发上还有缠绕的松针,陈晚兑了盆温水叫他洗脸。
干净的水变得浑浊,许空山顿时神清气爽。
周梅盛了一大碗红薯饭,堆到冒尖,晚上的菜仅剩萝卜汤,周梅煎了个蛋,还抓了块红腐乳给他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