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千年前的旧事。是非曲直,又有谁说得清?即使再有不公,当事者都已经化为千古,你们又何苦执迷不悟。”
和尚抓了抓头发,嗫嚅道:“这件事…小子只能以自己所了解到的故事跟您解释下。”
“吕氏死后这段恩怨本应了结,但有凤来仪却以正统自居,加之之前对麒麟阁人多加屠戮。深恐最后被报复,所以对残余麒麟阁人追杀更急。而汉初其余被冤杀王侯眷属,多有与麒麟阁媾和的,到后来甚至连皇帝都不得不下令诛戮,彼时麒麟阁无名无分只是乱臣贼子。直到武帝时…”
和尚说到这里却突然打住,他察言观色已经看出唐老对麒麟阁这些历史并不感兴趣。所以转言其他:“唐老勿怪,麒麟阁最初的确不过是不被接受的不稳定因素而已。若没有其他变故最终也会被消灭。可武帝时皇帝因为某种原因却接见了麒麟阁当时阁主,并在未央宫麒麟阁正式以麒麟阁三字为其正名。从此麒麟阁与有凤来仪千年间便彻底沦为他人手中武器。”
和尚叹道:“麒麟阁与有凤来仪的仇恨随着第一辈人物仙逝过后的确应该烟消云散。之所以延续至今不过都是历朝历代帝王为了一己之私操纵的结果。”
“但现在已经不与之前相同。”
“晚辈深知,所以我们才要着手改革麒麟阁。才会向您老人家借些时间。”
“你们有把握化解这段仇恨?”
“借着前些日子的变故,我等愿意尝试一下。所幸现在阁内多是同辈,这些事做起来倒也会顺畅许多。”
唐老略换了个姿势,问道:“何小友暂停下,我有一事不明。我有看过你们几个人的卷宗,发现除了易水外你们几个都不该与麒麟阁有染,尤其是你,怎么会…选择这么一条路。”
和尚看了梦拓一眼,像是在征询梦拓意见。梦拓点头,说道:“血月并不曾亏待麒麟阁。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和尚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不能为麒麟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能就在这一念之间。他心内盘算了一下,说道:“诚如您所言。我们加入麒麟阁某种层面上来说是逼不得已,我们早先做过的事想必您也清楚。最初也只是因为李寒加上彼时我们茫然无措,所以才入了麒麟阁。期间我还曾离开过一次。那时我们心性仍未定。”
这段话和尚说的坦荡平缓,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是,进入碧阁以后一切都变了。我承认麒麟阁的人都崇尚暴力,在我眼里他们也一样野蛮粗鲁。可他们骨子里,却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力量,那是一种风气,是我们这个国家几千年累积,并且没有被现代文明摧毁的精神瑰宝。这并不仅仅因为麒麟阁那些建筑,也不关于前人留下的书籍,而是每个麒麟阁人骨子里存在的气质。他们相互倾轧传染,最后反哺给麒麟阁,如此循环往复,这已经不是言语所能表达描绘。正如我们眼前这粗茶,只不过因梦拓烹调就能得到您的认可,这就是麒麟阁存在的魔力!他们身上,有这个时代缺少的底蕴,有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根骨,在纸醉金迷浮华喧嚣的今天,能有人传承保存这份文明应该是我们的幸运。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那是怎样一种羁绊呢?我觉得任何言语所能表达的都苍白无力,您或许知道的是一条条命案,一次次暴力,但是剥掉这些表象骨子里真的有一些我们曾经丢失了的东西。”
和尚语气起了涟漪。